也不知道为什么,一个名字陡然从余杉的脑海里蹦出来,然后挥之不去:康彦超!

余杉试图从逻辑、动机以及乔思的人物性格上来分析他的揣测是否准确。拜他编剧的记忆所赐,他多少读过几本心理学著作,对人物性格形成的底层逻辑也略知皮毛。现在看,躲在九九年,一直充当幕后黑手的乔思偏执、冷血而疯狂,但他绝对不是因为遗传基因影响,从一开始就这样的。

如果乔思的本性就是这样,他就不会对王谦慧的弟弟王谦明如此宽容、放纵。也就是说乔思的性格如此扭曲,必然有其成因。这个成因,或许就是一次重大的变故。二十年前王家的灭门惨剧,完全符合成为扭曲其性格的重大变故。

乔思对萨布丽娜那种尤物都不假颜色,偏偏对王谦慧念念不忘。这说明萨布丽娜不是什么替代品,而仅仅是乔思的工具。王谦慧不一样,她是乔思思之、念之,刻骨铭心的挚爱。

大胆假设,二十年前的那天夜里,乔思眼睁睁看着挚爱死在自己面前,自身险死还生。之后爱屋及乌,包容放纵挚爱不成器的弟弟王谦明,将其带去港岛,然后着手调查究竟是谁下的毒手。这中间不知道调查了多少时间,乔思从蛛丝马迹中打听到了康彦超这个名字,随即执着的,用庞大的财富去找寻这个真凶。

可惜的是,这个所谓的康彦超或许只是个行走江湖的假名字,而千禧年之前的国内网络才刚刚起步,根本没法跟十几年后的现在相比,所以这种找寻就跟大海捞针一样,始终没有结果。

再然后呢?再然后乔思发现了脑部的肿瘤,他觉着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于是变得更加疯狂。他几番物色,选定了余杉作为那扇门的继任者,然后利用那扇门的特性,靠着余杉反复穿梭带来的新增记忆,从中找寻有关康彦超的一切。

那乔思让余杉查的案子又怎么说?或许只是一个假目标,让余杉因着查案而来回穿梭又或者乔思的确是想阻止自己家庭的悲剧。或许二者兼而有之,又或者……康彦超也参与了这个悬案?

想到这儿,余杉叹息一声,真想破口大骂!明明害乔思的是那个什么康彦超,结果复仇基金里一共六个名字,余杉他们家倒是占了五个,这踏马的上哪儿说理去?

现在的乔思已经彻底泯灭了良知与人性,执着于为王谦慧复仇,为此哪怕赔上一切都在所不惜。余杉肯定了一点,最初的乔思也许根本就不是余杉的朋友,否则绝对不会被乔思认定为时空门的继任者。

“走吧,没什么可看的了。”余杉说了一声,跟大汉回到车上,开车下了山。进了村子里,余杉婉拒了大汉的邀请,在其家门口放下大汉之后,开着车就回了市区。

黄昏的时候,余杉随意找了家过得去的酒店,开了间房间,进门之后倒头就睡。两天多的时间,行车四千多公里,到地方之后又去调查,这几天实在太累了。

睡梦之中,余杉做了不知道多少个梦,但有关那扇门的却再也没有出现。等他醒来的时候,时间才刚刚清晨五点。他起床之后,随意洗漱一番,出门去吃了个早餐。随即退了房,开着车在绥北市区里乱转。他找寻的目标是老旧的小区,平房、楼房都可以。这么一转,倒是找到了几个合适的目标。

好不容易熬到七点钟,余杉回忆着电话,给药贩子打了个电话。从药贩子那儿要了个电话号码,这是绥北经销商的号码。余杉径直开车上门,用现金买了一大皮箱的药品,随即开着车物色合适的穿越地点。

几番打听,余杉物色到了一个合适的地方,煤场。确切的说是一座废弃的煤场,从前是砖厂,可砖厂从九六年开始就黄了,荒置很久,零六年才被私人买下来作为煤场。这地方有些偏,处在城乡结合部,但又靠近主干道。四周最近的人家都要在两公里开外。

余杉将车开进去,费力的抬下那扇门,找了一根柱子立好,换上准备好的衣物,深吸一口气,拉开门迈步就走了进去。

熟悉的感觉再次袭来,依旧是黏液的包裹与撕扯,但这一次似乎有了些不同。按理说身处门里,应该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但这次余杉偏偏感受到了。他能感受到自己脉搏的跳动,能感受到自己因着惯性而愈发缓慢的脚步,但他依旧什么都看不见,也听不见。

下一刻,黏液陡然消失无踪,余杉一个踉跄扑倒在地,紧跟着致命的眩晕伴随着头疼一股脑的袭来。余杉感觉就像是有人撬开了自己的脑子,往里面塞了一块石头似的。

视野逐渐清晰,耳鸣与头疼褪去,余杉爬起来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这种体验常人绝对不想感受第二遍,真的是生不如死。余杉想着,或许乔思就是因为这种感受心生恐惧,这才谋算着将时空门转手送给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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