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伯伯,小侄我眼下遇到的难题是这样的……”木易内心冷笑,脸上神色却显得很无助,说话之际还有意轻叹了一声,微微抬头偷瞒了吕益柔一眼,故意顿了下来,打住了话头。

“咳咳咳!”吕益柔脸色难看,清清嗓子,看上去有些坐立不安,稍微挪动了一下屁股,换了一个觉得舒服点的坐姿。

木易看见吕益柔这般心怀忐忑的模样,心里冷笑更甚。

“你个老吕头,我回扬州城这么长时间,原本没想给你添麻烦的,可眼下是你的人一大早主动请我过来的,不是我上赶子要来的,还害得我到现在都饿着肚皮,我若不礼尚往来一番,岂不是会被你这个老吕头在背后骂我太不懂礼数而笑话死,再说了,耽搁我这大半天功夫,我总得拿点补偿再出这州府衙门的大门吧!”木易心里暗中嘀咕,同时琢磨起了该开口要多少补偿合适。

吕益柔见木易只开了头便没往下说,心里愈发忐忑,脸上挤出些许笑容,道:“贤侄既然觉得不方便,改天再说它也行,说不准它对贤侄而言原本就不算什么难题,过些时日顺其自然得解也很有可能。”

“果然老奸巨滑,真若那样不就便宜你这个老吕头了?只怕你半夜里睡着了也得自个笑醒!”木易心里暗骂了对方老滑头。

木易心里暗骂之后,却摇摇头,满脸无奈道:“前些时日偶遇一故人,一时兴起便多喝了几杯黄汤,夜风一吹酒意便上了头,见那位故人因弄丢了采办淮盐的盐引而愁眉不展,一冲动,嘴上没个把门的,当场应承帮他弄到新的盐引,可是……”

木易说着,脸上竟泛起了懊恼,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在堂上踱起了步子,继续道:“待小侄第二天酒醒后,才想起这盐引不是坊市上能随意倒腾到的,本想着那个时候就来求助吕伯伯你的,后来一细琢磨,小侄应承下来的可是大几千斤淮盐的盐引,真若让吕伯伯你帮忙,那岂不是故意让吕伯伯你犯错么,思前想后还是没敢前来。”

木易在堂内踱着步子,脸色愈发懊恼,目光时不时的扫过脸色越来越难看的吕益柔,继续道:“自从小侄应承这事之后,那位故人当真在扬州城安心住了下来,每天都会上小侄那儿好几趟,问小侄这大几千斤盐引之事进展如何,最近几天,我都只能躲着那位故人了,唉……都怪小侄一时贪杯才惹上这件闹心之事,弄得小侄现在是茶饭食之无味还睡不踏实,小侄我现在真担心自己会不会被这件闹心事弄个一少白头。”

“小侄也知道,只要小侄过来向吕伯伯开口,吕伯伯你肯定不会不管,一定会想法子帮小侄解决这件闹心之事,可那毕竟是大几千斤淮盐盐引,吕伯伯你就算对小侄心存仁心相助,可小侄我也不能不仁义害了吕伯伯你不是?现在小侄只想快些想到法子,能找个两三千斤的淮盐盐引将那位故人打发了,从此之后,自当吸取这次教训,再也不敢胡乱在别人面前吹牛拍胸脯打保票了,那害人的黄汤也得少喝点,一天只喝个三五斤就过够了。”

木易甚是懊恼地坐回了椅子上,满脸苦涩地看向吕益柔,恳求道:“吕伯伯,你知晓小侄义父大人的脾气,这事可千万不能让小侄的义父大人知道,若真被义父大人知道小侄因为贪恋黄汤而惹出了这种闹心事,小侄只怕……只怕……”

木易没敢再说下去,可怜巴巴地瞅着吕益柔,已经完全成了一个因无助而绝望之人。

吕益柔的脸色已经彻底黑了,满脸僵硬的表情,一张老脸拉得比马脸还长,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眼神复杂无比,此刻恨不得直接上前来咬死木易,甚至将木易连骨头渣渣嚼碎全吞下,方能发泄胸中的恨。

他也算是久历宦海沉浮,遇见不少贪婪的嘴脸,但从来没见过像木易这般不要脸到令他都头疼且心底发寒之人。

大闹临时监牢也就罢了,为监牢里那些百姓平冤断了李雷那些胥吏衙役财路也不说了,拿杜东反要挟抹平落马坡一事他也强忍了,此时竟然还得寸进尺狮子大开口,让他帮忙解决几千斤巨额数量的淮盐盐引。

见过可恨的,没见过这般可恨的!

可木易的义父偏偏是当今皇城使“八镜老人”南门云,一个令当今“公相”蔡京都要给三分薄面且不想轻易招惹之人。

吕益柔看着木易在他面前故意装出来的可怜兮兮样,差点没直接吐血身亡。

“唉!老夫今天真是请了一尊神回来,一尊地地道道的瘟神啊!”吕益柔已然欲哭无泪了,内心悲苦到了极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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