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也是一种双方心理的交锋。

按木易的吩咐,那七名捆得跟粽子似的衙役被抬到了甬道门口,整齐地排列着,罗啸天更是不知从哪里找来了一张椅子,放在了正对甬道的位置。

此时,监牢内四周弥漫着一种很奇怪的气氛。

木易让葛飞等人都退回到了监牢房内,并再三叮嘱没有他的吩咐别露头出来,他不想让外面进来的人认出葛飞他们而平添其他麻烦。

有些时候,人多未必就气势强,一个人可以去做到的事,何必又要找其他人来助阵。

他刚才让那三角眼的衙役出去取笔墨纸砚,他自然知道对方不可能老老实实地就将东西送进来,而且这般做也是他故意而为之的。

以他多年来在皇城司对付汴京城那些王公权臣的经验,他想救葛飞和其他受冤之人出去,还得再让对方不再追查落马坡这件事,双方的这场交锋才刚刚开始。

所以他在等,等着该出现的人主动现身。

这个人,自然是州府衙门内真正说话有份量之人,肯定不是现在被捆成粽子般的衙役小喽啰。

以他的了解,真正能够份量之人,也就只有扬州府衙内的胥吏老大“主簿”罗三元、所有捕快的头领“捕快”李雷和扬州知州吕益柔这三个人了。

前两个在“十二英”当中分别排行第十一和第一,后一个则是本州民、军两政最高管理者的朝廷命官,距离从三品服紫大员仅一步之遥的服朱大员。

当然,“权知军、州事“之下还有负责处理兵民、钱谷、户口、赋役、狱讼听断之事的“通判”,这原本是朝廷派来牵制、监视知州命官之用的,现在好像跟吕益柔成为同穿一条裤子的人。

“主簿”罗三元掌控着胥吏,“捕快”李雷掌控着所有“捕役”和“快手”,被木易称为“老吕头”的吕益柔掌控着上面的声音,一个扬州府衙便有三方势力暗中牵制相互掣肘,这才是摆在木易面前有缝的鸡蛋。

鸡蛋有缝,才有机会真正地破壁,直到蛋壳里的蛋清蛋黄有所察觉时,那时候已经无法阻壳碎了。

木易坐在椅子上,身体微微前倾,双手胳膊肘支在他的两边膝盖上,右手中捏着一根短棍棒的一端,另一端在地面上轻轻敲击着,发出的“当当”声,通过率他前方的甬道和他身后的“胡同”传了出去,响起了有节奏的回音。

他此刻脸上泛起淡淡的笑容,头微微仰起,看着前方的甬道最近的那处直角拐弯处,神情极为淡定,而他身后监牢房里的那些人,却因为等待的时越来越长,脸上紧张的神情越来越浓。

终于,前方甬道传来了稍显杂乱了的脚步声,带着回音传入了他的耳中。

木易脸上笑容更甚了几分,微微侧头回看了身后那些监牢房一眼。

数十名带刀衙役从甬道的直角拐弯处现身,最前面的两人木易第一次见,但他从对方身所穿的衣裳可以判断出,这二人是州府衙门的捕头,比他们身后那些衙役捕快要高一级别,但比总捕头的“捕快”李雷却是要低上一个级别。

两名捕头眼里泛着冰冷的杀气,刚从拐弯处转出便同时“唰”的一声抽出了手中的长刀,故意将长刀刀身斜贴在了两边的墙壁上。

“呲……”

长刀刀身与墙壁摩擦着,闪现出了点点火星,那听上去令人全身鸡皮疙瘩都会生出的呲呲颤音,在整个甬道内回荡,传向了“胡同”,传入了木易的耳中,传入了所有的监牢房中。

“来了来了,那些恶吏果然带着杀人的凶器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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