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州府衙门,外面是“八字墙”,在大门两边立着一对威风凛凛的石狮。
从州府府衙大门进入时,他看到门前两根立柱上写着一副黑底金字的抱柱联:“看阶前草绿芳青无非生意,听墙外鹃啼鹊噪恐有冤民”,同时在立柱后方还有一面“喊冤鼓”。
进去后,落入他视线的是“文官下轿,武官下马”的桓门(此门在宋钦宗时为避讳改名叫仪门,取“礼仪之门”之意,明清时继续沿用,取“有仪可象”之意,到清末为避宣统皇帝溥仪之讳,一度又将仪门改为“宜门”)。
桓门的正门平时并不开启,进入时要走左侧被称为“生门”的角门。
木易跟随在李雷身后从角门进去后,出现在他面前的是一个比东关码头漕帮总坛还要大上一倍的院子。
桓门正对的正北边是州府官衙的在堂,堂门顶上悬挂着一块匾额,书着“公廉”两个大字,即被百姓常唤为公廉堂的州府府衙公堂。
进入州府府衙大院后,在李雷的示意下,木易并没有被“押”往大堂,而是被四名衙役直接送去了旁边的“寄收”监牢房。
木易心里此刻倒是很平静。
他以前在皇城司时,没少进出过监牢,对眼前这种地方一点也不陌生,只不过那时候他是带重犯进出之人,此时却是被人“押”着进去的。
说是“押”,其实更贴切地说,应该算是他自己主动进去的。
古时为了方便提审犯人,监牢一般设在距州大堂右边不远处。
木易一入监牢门,迎面便看到了用于防止囚犯逃跑的照壁,从照壁拐进去,走过一条连拐了四个直角和五道门的甬道,连着一条约五步宽的“胡同”,扬州州府衙门里内设的监牢便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胡同”两边是两排低矮的监牢房,是临时用于关押一般的杂犯的“门留”和“寄收”暗监牢房,也是像木易这种还没正式定罪之人的暂押处。
被关押到这里的犯人还拥有一线生机,无非是被敲诈勒索一番,若是能满足条件,至少还有机会活着出去。
“门留”和“寄收”监牢房,往往是衙门里平时被关押犯人最多的地方,用人满为患形容一点也不为过。
再往里,则是用于短期监禁的“拘锁”监牢房,犯人一旦被关进了这类牢房内,按衙役们惯常的手段,基本上不死也得脱三皮,至于犯人是否真的有罪,这已经不再是犯人自己能左右的了。
“胡同”的尽头往东拐一个直角,便是内监所在,也是暂押死囚犯的地方,是座四合院形的监牢房,院中东西南三面是普通式的监房,用于暂押男死囚犯之用,北面则是专门用于暂押女死囚犯的无窗窑洞式监牢房。
“冤枉,冤枉……”
此时,监牢内的每个房间都近乎满员,牢房内的犯人见木易被四名衙役押送进来,很多人立即挤到了栅栏门处,隔着栅栏将手伸出,大声喊起了冤。
木易此时却目光直直的看着“胡同”尽头那个暂押死囚犯的四合院形监牢,眼里泛起了淡淡的薄雾,对身边两侧牢房内所传出的那些近在咫尺的凄惨喊冤声仿佛根本没听到。
他的心绪早已飘入了前方那个四合院死囚监牢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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