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时,方才那位迎候的童子端了些干枣、榛果上来,待摆放妥当,便躬身行了个礼,说道:“贵客稍待,茶汤随后即来。”

那少客笑而问曰:“此间乃是茶屋?”

童子答曰:“正是。”

“那你为何不问我饮何茶茗,这便离去?”那童子闻之一笑,回道:“贵客不知,敝处只有蜀茶可饮。而烹茶之水引自青城山,茶虽简,其香却浓。”

少客大笑,曰:“童子真是生趣!青城山此去不知千里之远,何故诓我?”童子又笑答:“我也不知。家师曾说,世间千名万姓,皆是后人所为,为何我家后山不可呼为‘青城’,山中野茶不可自谓‘蒙顶’?”

“妙哉!”少客激赏道。童子接言道:“贵客谬赞。如此,我即去端茶。”少客点头应允,那童子便转身而去。

却听木屐声声,由远而近,未几,进来一名戴着斗笠的老者。但见他青屐沾泥,短衣半湿,怀中抱着一小捆似荆似棘的苍枝,“湛卢……湛卢!”他且进来且叫道。

先时在庭中筛晒药草的童仆急步而来,瞧见老者情形,便道:“先生一去便是半日。方才姑娘回来,见先生迟迟未归,已吩咐我去山里寻你。”老者听完这话,将怀中枝丫乱丛递与那童仆,朗声道:“无妨,只是山间草露成霜,打湿了衣服而已。”童仆道:“先生可先沐浴,莫要生了寒疾。”

老者不复言语,便往内间走去,忽见席敷上坐了一人,且望之不俗,便上去行礼曰:“少郎何来?蒿庐简陋,唯恐招待不周。”少客起身行一深礼,答到:“先生在上,晚学张穆仪,字伯卿,陕州人氏,游学至此。见此地白云静渚,溪桥古道,如至仙境。又见贵舍以青山为后园,可观山为乐。且此处毗邻村驿,甚是便利,因此顺路而来。叨扰之处,还请先生勿要怪罪。敢问先生如何称呼?”

老者回曰:“老叟姓郭,邻人皆称我以‘郭翁’。少郎谈吐之间,令人如登芝兰之室,风雅非常。老叟愿与少郎同席把盏,聊论心素,不知少郎之意如何?”

那自称张穆仪的少客忙说道:“先生谬奖。能与先生列席同饮,实是晚学之荣……”

“既如此,张少郎容我前去更衣,再与你畅叙共聊。”老者又道。

“先生自便……”少客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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