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光火石间,陈确铮拽起被他打翻的士兵,瞬间抽出腰间匕首抵在了日本兵的脖子上,日本兵不敢再靠近,正在对峙期间,陈确铮不动声色地环顾四周,突然他的眼睛一亮,一把将被他胁迫的日本兵推开,走向不远处墙角停靠的一辆没上锁的自行车,用尽全身的力气登着脚蹬子,一头扎进了四通八达的北平胡同里。
“我的车!”刚才还一脸谄媚的中国翻译心疼得痛心疾首。
陈确铮听到耳边子弹呼啸而过的声音,有几颗子弹打在车轮盖的铁皮上,发出巨大的金属碰撞声,子弹非常密集,陈确铮不敢回头,但他知道所有的人都在对他开枪。突然他的左肩一阵锐痛,原来是被子弹击中了。
周曦沐记得8月8日那天,当日本兵列着队伍走进北平城的时候,军官骑着高头大马,小兵扛着枪走在后面,还有一些士兵或推着自行车走在队伍中,或者慢慢的骑着自行车,北平城的老百姓束手站立,默默看着他们从自己的眼前经过。他眼看着远处奋力蹬车的青年,他肩头的鲜血涌出,染红了白衬衫,他骑车的身影消失在巷弄里,七八个日本兵自是穷追不舍,跟了进去。
陈确铮在胡同里七拐八拐,肩痛逐渐加重,这片民宅他不是很熟,最终还走到了死胡同。
一个高瘦的日本兵发现了他,马上招呼另一个矮胖的同伴过来,陈确铮索性把车蹬子踹下来停在一边,他知道今天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那两个日本兵似乎并不急于杀了他,就好像玩弄老鼠的猫儿一样,狞笑着慢慢向他逼近,刺刀的刀尖闪着寒光,时刻准备刺进陈确铮的身体。
两个日本兵笑着商议着什么,语气中充满了不屑与嘲弄,陈确铮右肩的鲜血已经染红了整个袖管,顺着手指滴答流到了地面,此刻的陈确铮只觉得悲凉和不甘,枉他七岁开始习武,这一身的武艺在日本人的枪炮前却毫无反击之力,他很想把眼前这两人打翻在地,施以乱拳,尽情在他们身上宣泄亡国的悲痛,但他已经没有机会了。
“混蛋,你们在干什么?”有人用日语厉声骂道。
两个日本兵一惊,急忙转头,可哪里有日本军官,眼前只有一个身穿西装的文质彬彬的年轻人,此人正是周曦沐。
这是周曦沐拼死给陈确铮创造的机会,陈确铮抓住了。
没等日本兵回过神来,陈确铮直接从背后抓过矮胖日本兵手里的手枪,对高瘦日本兵扣动了扳机,日本兵被击中心脏,瞬间倒在了地上,这时矮胖日本兵和陈确铮为了争夺手枪扭打起来,陈确铮自幼研习咏春拳,咏春拳最适合近距离缠斗,混乱之中,日本兵头部连中数拳,陈确铮夺下他的枪扔到一边,将起打倒在地,骑在他身上双拳对着他的脸部猛击,似乎全然忘记了肩上的伤,矮胖日本兵本来就肥胖的脸此刻变成了一个猪头,鼻子流血不止,脸上鲜血淋漓,早已失去了直觉。
“我们快走吧,日本兵听到枪声了,随时有可能追过来。”
陈确铮站起身来,周曦沐把西装外套披在了陈确铮的身上,遮住了他鲜血淋漓的胳膊。
“多谢相救,如果不是遇见你,我恐怕就一命呜呼了。”
“感谢的话以后再说,现在情况紧急,你中了枪,必须马上把子弹取出来。但你现在这个情况,去医院一定会被日本人抓。这样吧,我有一个朋友是开私人诊所的,离这里不远,你跟我来。”
陈确铮点了点头,这个人完全不认识自己,却不仅救了他的命,还要治他的伤。
正当两人准备离开时,那个矮胖的日本兵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把步枪拿在手里,马上就要扣动手中的扳机了,陈确铮眼疾手快地捡起路边老百姓的咸菜坛子扔了过去,直接打到了日本兵头上,血在日本兵脑后蔓延开来。
周曦沐带着陈确铮在小胡同里七拐八拐,尽量不走大路,他们时不时向后看,幸好一路上没有再遇上过日本人,陈确铮看着周曦沐轻车熟路的样子,觉得眼前的这些路,他从前定是走过了很多次。最终陈确铮在一栋三层小楼前停下了。楼身刷成了浅黄色,黑色的木门旁挂着一块木牌,上面写着“礼仁西医诊所”,门把手上挂着的小牌子,上书“营业中”字样。
二人推门进入,听到里面传来了字正腔圆的京戏声,唱的是老生唱段“四郎探母”,唱得字正腔圆,颇得谭派老生的真传,正唱到:
我好比笼中鸟有翅难展;
我好比浅水龙被困沙滩;
我好比弹打雁失群飞散;
我好比离山虎落在平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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