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寒料峭,整个崇阳山被皑皑白雪覆盖,山前的大道到是被清扫的干干净净,不时有行人三三两两的沿着大道往山里行去,正是休假归来的年轻弟子们。崇阳宗百余年来遵循“忠孝仁义”四字为开宗宗旨,每年岁末会放一月年休让山中弟子回家与父母家人团聚,以尽孝道,结束了一个月的年休,山里也终于重新闹腾起来了。

“小核桃,小核桃……”欢快的喊声在不知归处回荡,“咚”的一声,声音的主人一脚踹开了不知归处的院门,老旧的竹门配合的顺势而倒,在地面激起一场雪雾。

冯妙妙听见声响,手拿蒲扇灰头土脸的从厨房里跑了出来,一看到躺在地上的竹门,气的吹眉瞪眼:“谢地,又是你这个臭小子……”

“师叔祖,门等我哥回来了给你做新的,我今天来找小核桃的。”谢地也不怕他,吐了吐舌头道。

自从上次雾隐峰考核归来,谢地便经常到不知归处找小核桃玩,开始的时候还被冯妙妙吼得双腿发软,后来次数多了,发现冯妙妙不过是纸糊的老虎,除了嘴巴厉害一点也不敢把自己怎么样,于是胆子便大了起来,到后来更是直接忽视了。

“你哪天不是来找小核桃的……”冯妙妙气的跺脚,自己也搞不懂怎么自己的威严全不见了呢?还想再说什么,只听见身后的药罐发出“咕嘟咕嘟”的声音,恶狠狠的拿蒲扇遥指谢地:“臭小子,你等着,等我药熬好了再来收拾你。”

“妙师叔!”郑成夜身着绛色锦衣,外套玄色披风,身长玉立,正站在门口对冯妙妙拱手。

“哟,哟,哟,夜师侄,一别多日怎么有时间到我这窝棚来了。”冯妙妙阴阳怪气道。

“自然是想师叔了。”郑成夜笑道。

“那还不快进来。”冯妙妙对这个答案似乎很满意。

冯妙妙退回到厨房,揭开灶上的药罐盖子,从怀里摸出一个小陶瓶滴了三滴碧绿色的液体进去,又重新盖上了盖子,顺便往灶里填了两根木棍,郑成夜跟着他身后闻着药罐里飘出来的味道微微皱眉。

此时,距离雾隐峰考核已经有半年之久,那场考核说来也是好笑,第一队进去之后便忘了考核,直接去寻猛兽打斗,被困在女娲观里,最后在郑成夜的带领下才跑了出来。

第二队自不必多说,谢兴邦等三名内家弟子均被挑断脚筋,被送出来之后就通知家人接走了,两名外家弟子经过这一场考核,觉得自己似乎不太适合从戎,纷纷向教习老师提书请辞,直接脱离崇阳宗。

最让人扶额的是第三队,一路上不要说没有遇到其他考核队伍,连只凶猛的野兽也不曾遇到,直直得就奔着幻阵去了,全员进去不过半个时辰便被监考带了出来,气的徐海直瞪眼。

根据郑成夜最后的评定,最出彩的反而是之前最不被看好的第四队,金云飞作为第四队的队长,应着这次考核也直接被提选进内家。

最终经过多方考量,除去小核桃年纪较小,又是女孩子,最后只有莫一行、金云飞、马岩三人通过考核,但因考核中的种种事故在被罚禁闭一个月后便被送往了军营。

而陆白那日在雾隐峰女娲观山洞里,被青蛇狠咬一口,虽说当时吃了冯妙妙亲手调制的解毒丹,但回到不知归处仍旧一直昏迷不醒。

期间辅国大将军谢节宣趁着来接谢兴邦,亲自率了重兵将不知归处团团围住,誓要讨个说法。结果被郑成夜和谷明阳邀至九重殿进行了一番彻夜长谈,第二天出来,对在殿门口跪了一夜的谢天谢地两兄弟只说了一句“好自为之”,便黑着脸带着人马回了京都。

自此谢天伤好之后便如同着了魔似的拉着谢地发奋学习,只是谢地毕竟年纪还小,玩心重每日叫苦不迭。此次年休,谢天早早的便收拾东西准备回家,谢地想着上次考核将谢兴邦脚筋挑断,祖父来崇阳山的时候那眼神似要吃了自己,便不愿回家苦苦央求了谢天两三日,谢天看他可怜也就答应了,此后不知归处便开始了鸡犬不宁的日子,自然这个鸡犬不宁是对冯妙妙而言。

因是年休,宗里对留在山上的弟子管教也不甚严厉,只是每日照常卯时起来点名早读,其他时间便由自己安排,谢地得了空便往不知归处跑,缠着小核桃说东说西。小核桃从小也没有个年纪相当的玩伴,两人鸡对鸭讲的倒是聊的颇开心,天天约着在山里打鸡斗狗,不时有教习师父畏畏缩缩的来冯妙妙处告状,好在冯妙妙历来脾气不太好,三两下便把人轰出去了,来了三五此之后,告状的人大概也自觉没趣便不再来了。

“她最近好些了吗?”郑成夜站在冯妙妙身后问。

“好多了,身上的蛇毒已经清除干净了,只是之前的寒毒不知是否受了蛇毒的影响,今年好似更严重了,只盼着开春能好一点。”冯妙妙站在厨房门口,看着园子里正在种梅花树的小核桃和谢地道,那几株梅花也不知道是昨晚上从谁的园子里偷来的,长的怪丑。

“那寒毒已经有四五年了吧,解不了了吗?”郑成夜皱眉问。

冯妙妙摇了摇头道:“哪儿那么容易,我这几年翻遍了医术,试了各种方法总算勉强控制住了。半年前我得到消息,在安南一带出现了公孙后人,原想着前去请教一番,但是等我带着小核桃寻去的时候,早已人去楼空。”

“你说的是前朝御医公孙舍人的后人?”郑成夜道。

冯妙妙点头道:“不错,据说当年公孙舍人被前朝昀德皇帝诛九族的时候,曾在外遗留一名私生子,其毕生所著太平录被当作定情之物早就送给了这个孩子的母亲,所以当时抄家的时候怎么也找不到这本太平录。幸运的是,那次去安南我到不是无功而返,竟让我得到了半本太平录。”

郑成夜激动道:“那上面可有记载如何解这寒毒?”

冯妙妙苦笑道:“记载倒是有记载,这寒毒本就是公孙舍人自己研制的,只是我只得到半本太平录,上面交代了前因,但是并未交代完后果,只是提到燕青蛇胆可以起到缓解的功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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