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盛夏三伏,正午的太阳灼热的照在地面,空气中热浪滚滚,林间鸣蝉不耐的叫喊着。远离崇阳山主峰的山涧却别有一番凉爽,爬爬虫瀑布的水不急不躁的从山顶落入涧中一方潭水,山涧内树木密叶森森,遮天蔽日,风一吹过沙沙作响。

“唉……”潭水边的大青石上躺着一个约莫十五六岁的青衫少年,闭着双眼,双手枕在脑下,翘着二郎腿,慢悠悠的晃着脚。“无聊,无聊,好无聊啊……”

“猜猜我是谁!”一双温热的小手覆上陆白的眼睛。

“小核桃!”陆白腾的一起坐起来,抓着小核桃的手。“你个死丫头,还舍得回来啊?”

“小白哥哥,小核桃可想死你了,我不在的时候你想我没有呀?”小核桃笑的像一朵花,扑进陆白的怀里,随着动作,两侧丫鬟髻上系着的小铃铛叮当作响。

“我才不想你呢,你跟着老头子去外面吃香的喝辣的,一走就是一个月,好不快活。留着我一个人在这里受罪,天道不公,天道不公啊……”陆白嫌弃的拉开小核桃,仰天叹息。

见小核桃只盯着自己呵呵傻笑,陆白觉得甚是没趣。这傻丫头明明一副聪明伶俐的样儿,长得又娇俏可人,但历来痴痴傻傻的,平日了除了跟着小老头儿练武研药,就只知道往自己怀里撒娇,没事就呵呵傻笑。看她刘海湿漉漉的搭在额头,想来是一回来来不及歇息就过来找自己了,又觉得好不心疼。

“傻核桃”陆白扯过自己的衣袖,轻柔的替小核桃擦着额头的汗水“对了,老头子呢?”

“妙爷爷去九重殿了。”小核桃低头摆弄着陆白衣摆。

“他去九重殿干什么?”他不是历来瞧不上山上那一帮人嘛,怎么今天家都不回就直奔九重殿去了?陆白暗自想到,滴溜溜的眼睛一转,拉起小核桃的手起身走向潭边茅屋。“小核桃,走换衣服,咱们去瞧瞧老头子在九重殿作什么!”

崇阳山共有四峰,主峰金光顶是崇阳宗日常议事及内家弟子教习所在之处,宗里主要掌事及内家弟子均居于此,九重殿便在金光顶最上方,左侧华阳峰则是外家弟子教习居住之处,这两座峰日常最为热闹。而右侧华阴峰是宗里弟子犯错受罚的地方,平日里甚少有人来往,在往右是四峰中最小也最冷清的雾隐峰,据说雾隐峰上常年雾气弥漫,里面多有凶恶猛兽及毒物,为了避免宗内弟子误入受伤,雾隐峰四周都布满阵法,寻常人也入不得内。

陆白和小核桃随冯妙妙便居住在华阴峰和雾隐峰交接处的山涧内,名曰不知归处。

自晋燕开国以来便有了崇阳宗,首代宗主谷毕阳与晋燕开国皇帝白千城是结义兄弟,为白千城夺得天下立下汗马功劳,待白千城登基以后又不贪恋权势自请开山立派成立崇阳宗,专为晋燕国培育将相良才。

百余年来,从崇阳宗出去的良将在朝廷中不下半数,原本崇阳宗弟子多为皇亲宗世、将相后人,后随着名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多有志之士慕名前来,欲将自己孩子送上崇阳山,期盼有朝一日也能征战沙场,成就一番大作为,即便不能报销朝廷,在这里能结交到诸多权贵,也是十分好的。对此,历代宗主均婉言谢绝,但上代宗主谷齐阳素来爱惜人才,命人开辟出华阳峰作为外来弟子的练习居住场所,挑选资质优秀的外家弟子进入内家。

而想要进朝拜将,还得通过朝廷每三年一次的考核,成绩优秀者可直接由朝廷任命基层将领之职,前往沙场历练,虽说不是直接点将,但是任谁都知道从崇阳宗出来的武将、谋士无不是朝廷的中流砥柱,封侯拜将只是流程问题。

换了衣服,陆白和小核桃从不知归处一路嬉笑打闹,约莫行了两个时辰才到九重殿外,只见殿门口白茫茫的站满了人。崇阳宗素好淡雅,尤其以白为尊,凡上金光顶九重殿须着统一服饰,一席的流云水袖,好不飘逸。而内家弟子与外家弟子衣服又有些许不同,内家衣襟处着金线暗绣太阳纹,外家衣襟处着银线暗绣月云纹,意寓:日月同辉。

陆白摸了摸胸前的金色暗纹,正了正衣冠,拉着小核桃闲步走进人群。

这练武又不是修仙,一个个穿的跟个白袍道士似的,还想羽化成仙不成。脑中想着冯妙妙的话,陆白不禁低着头笑出声来,也没看路“咚”的一声撞上了前面的人。

“让我好找啊,今天居然在这里让我遇见了,你这个疯小子。”

陆白抹了抹脸上的口水,抬头看面前的人十六七岁的模样,国字脸吊梢眼酒糟鼻厚嘴唇,满脸的暗疮,浑身胖的像个肉球,迎着太阳好不恶心。“说话就说话,喷什么口水啊,恶心不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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