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着比她高出两头的壮汉,房巽没有半点怯意,反而往前走了一步,拦在了坠儿的身前,她朗声道,“你父亲还尚有气息,你若真是他的亲儿子,难道不应该先把人救活再言其它吗?”

房巽声音纤细而软糯,如黄莺轻啼,可却是义正言辞,像是书院里的夫子,在跟不韵世事的顽童讲道理。

那壮汉吓了一跳,他一改刚刚的咄咄逼人,低头瞅了一眼老头儿,只觉得额头都是汗。

他还想争辩,可身前的小丫头虽乳臭未干,但身上自有一股子迫人的气势,使得他不由退了一步,嘴张了张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周围的人群发出窃窃私语,这老头看着像是死了一般,怎么竟然还活着?

这几个大汉竟然连亲爹死没死都不知道就将人抬来了?

更有人瞅起房巽来,这小姑娘难道还懂医术?

其余几个大汉都凑了过来,听了这话那为首的道,“胡说!我爹明明是咽了气了!我们可是请了村头的郎中给瞧过的!你这小丫头莫要满嘴胡言!”

坠儿气的跺脚,果然是无赖行径,她直直的瞪着那大汉,愤怒的道,“人死没死,等同春医馆的刘大夫到了就知道了!”

同春医馆是这附近最近的医馆之一,这医馆在京城并不闻名,没有鹤年堂的名贵药材,也没有仁安堂的京城名医,却是京城百姓最认的一家医馆,他的药最便宜实惠,一到夏冬之时,或是熬上一锅去暑的绿豆汤,或是一锅姜汤,无论是穷人还是乞丐都可以去领上一碗。

明月楼每年都会捐出一大笔银子给京城的各家医馆作为施药之用,因而跟同春医馆的关系也还不错,不多会儿,同春医馆有名的刘同春大夫就带着小童赶到了正明斋的门前。

有人瞅见了,不由叹道,“竟然是刘老大夫!”

人群中传出赞叹之声,“刘老大夫德高望重,没想到今日这事竟然是他出面!”

刘老大夫创立这家同春医馆有很多年了,如今坐馆的是他的儿子小刘大夫,刘老大夫年迈,极少出诊,只每月上、中、下旬到医馆巡视一回!

今日过来的竟然是刘老大夫!他的话更是让人信服!

何况今日已是腊月二十七,大半的铺子都已经关了门,只有些卖吃食点心和饭馆酒楼的还开业迎人,这同春医馆里恐怕也已经闭门谢客了!

这正明斋可真是不简单!

文无上前冲着刘同春拱手,“有劳老大夫!”

刘同春是个精瘦的老头儿,因保养得当,白面白须的,颇有几分仙气,他笑盈盈的摇头,“文掌柜客气了,我先来瞧瞧病人!”说着便去瞧地上的那个老头儿。

望、闻,而手伸手切脉,人群安静下来,都盯着刘同春,只那几个大汉互视了一眼,为首的那个给站在外围的三角眼的大汉使了个眼色,三角眼慢慢后退,转眼消失在人群中!

“人还活着,取我的金针来!”数九寒天,刘同春穿着皮袄却还是吓出了一身汗,若不是他来的快,这老头儿定然是要命陨黄泉了!来叫他的伙计路上简单说了情况,若这老头儿死了,有些事情真是要说不清了!

他擦了擦额头的汗,站起身来,对了文无道,“还请掌柜的帮我去药铺取些栀子和豆豉来,煮上一锅汤,一会给他灌下去!”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喧哗,“果然没死!”“竟然没死!”“这些人是来讹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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