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便停了话头深深看了她们几眼,见她们表面都领了训,也不再管心里听进去了几分,兀自转了话题。

对四福晋笑道:“我记着你们府里有个格格和十四府里的舒舒觉罗氏几乎前后脚有的孕,这几天也该生了吧?”

其实德妃问这话不过是觉着先前的话题沉重,想用新生儿的喜悦转移转移话题。可四福晋不觉如此,只道今天霉运罩顶,万事不顺。

以往德妃从未关心过四贝勒府妻妾孕产之事,惯性使然,武氏小产也未想过和德妃报备。乍然听到孩子之事,尤其当着两位妯娌的面,不由神色难堪,面色沉了下去。

其实如若平常时,李氏被禁、大格格生病及武氏小产的事每项单独分开来说德妃未必放在心上,可堆积在一起猛然揭露出来给人的感觉就不止是她失职了,完全是无能和品性的问题了。

可事无回避,只得咬牙跪地俯首,“额娘垂问,儿媳不敢隐瞒,那孩子与我们无缘,前段时间他额娘在园子里闲逛时绊了一跤没能留住。其实那孩子刚来到时,贝勒爷就和儿媳说好了的,孩子落地,不论男女都记在我名下充当嫡子女以慰我膝下寂寥的。那时弘晖刚去没多久,儿媳时时郁结难安,贝勒爷说把孩子给我时,我是真的欢喜,用了十二分的心力照料他们母子,谁承想,儿媳与他终归缘薄,最终还是没留住。当时儿媳骤然失去孩子心中悲痛欲绝不敢提起孩子的事,后来又临近年关不想让额娘新岁不虞,原想着待年节再给额娘禀明原委的。可额娘突然问及,儿媳只得如实告知,无论因由为何,都是儿媳的失职,请额娘责罚。”

说完结结实实的叩下了头,满殿霎时沉寂一片。

太监宫女最会趋利避害,个个犹如桩子,悄无声息的努力缩小存在。十三、十四福晋侧是垂目坐在椅子上宛若老僧,不言不语。只有德妃脸上的笑意渐渐淡去,心中升起无边怒火。

原先不太操心老四府上的事,一是母子关系淡漠,关注的多了怕老四多想,连表面的平和都难维持,徒让人笑话。二是老四福晋这么多年瞧着很是稳妥,府里嫡庶子嗣也不缺。虽说老四在宠爱女人上有所偏颇,但老四福晋贤惠大度从不抱怨,她以为她就是好的,看来是她想的理所当然了。

如是想着,脸上的表情全然没了。

殿内的气氛不觉又沉重了几分。

德妃权当不知,望着跪拜的四福晋,几次张口又把到口的话是嚼了又嚼,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毕竟,不看僧面看佛面,她到底还是要顾及着老四的脸面的。更何况,她到底不知根由,随口训斥只怕会伤了四福晋的尊严,与事无益。想着还是着人问问老四府上的情况再说吧,否则她前脚训斥,后脚传出去都成了别人攻奸他们的理由。

如此一想,便敷衍塞责几句把四福晋叫起来了。好在此时殿门口的毡帘从外掀开进来个小宫女回禀,太后宫里的太监来传口谕。

殿内立时轻松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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