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作一气呵成,从不拖泥带水,连感谢都说得快马加鞭,“多谢阿婆热情款待,时候不早我兄弟二人便是要赶路了,若是来日发达了定会回来报答阿婆的!”
几乎是用抢的方式把阿婆手中的东西拿过来,老母鸡护鸡似的紧紧抱在怀中,生怕人家反悔要收回去,在红归心中,若想和他抢食,莫不如一刀宰了他干脆。
阿婆的嘴角再次抽搐成杨柳风……
傻儿自打出现就是充当冷面护卫这种角儿,现下没他什么事儿,只要紧紧跟着红归,如有不测也好赶着逃命。
“公子慢走”阿婆站在篱笆门那里目送红归离开。
……
“嘿呦这里的山路十八弯,这里的水路九连环,这里的山歌排对排,这里的山歌串对串……”密林深山里回转着红归的嘹亮歌声,他高举双臂,做着摇摆的动作,一会声情并茂唱着一会又时不时的对着半空喊两嗓子,“对面的朋友你们好吗?!嘿哟!闹闹闹切克闹煎饼果子来一套……”
背了所有干粮和清水的傻儿跟在后头,听红归唱这歌怪腔怪调,他从未听过,就好奇的问:“这歌可有名?我怎没听过。”
唱得高兴的红归回头冲他笑,朗声回答:“以上曲目非人界有之,是科学界误传进妖界我偷听来的,你自然没听过。”
“哦。”
红归停下脚步,圆脸红扑扑,绿豆眼闪着奇异的光芒,他突然想到一个绝佳的计策,若是能去往科学界,他或许就无需再东躲西藏了。
但下刻红归就焉了,无尔,人界没有能通往科学界的道路,他也无法越过那重重障碍,如今随便来些虾兵蟹将都能打得死他,又何谈别的呢,唉!
红归蹲在地上唉声叹气,只觉天地不公,他堂堂一国之君如今落得个流离失所,奔波逃亡,吃不饱穿不暖,连个代步工具都没有。
傻儿抱着一堆东西也跟着蹲下,“你作何?”
“无,赶路吧,唉!”
凄凄惨惨又上路,红归连唱歌的兴致都没有了,只求日落西山前能找到落脚的地方,免得夜晚还要继续露宿荒野。
走到半道,听到草丛有声响,红归吓得得立马跳起来抱住傻儿,嗷嗷乱叫,“是什么是什么是什么!”
傻儿下盘稳住,探头往里看了眼,了然,“猪。”
“哈?”
“猪。”里面是一头猪,正在啃草丛里的苕尖,吧唧吧唧嚼得满嘴白色吐沫,可见是吃得香,见到有人来了,它也不怕,眼珠子溜一圈又淡定吃苕尖。
红归已经从傻儿身上下来了,凑过去感叹不已,“猪都吃得比我好,这可是上等苕尖,吃面时配着两叶最好。”
紧接着就是吞咽口水的声音,那头体型庞大的猪警惕的看向红归,蹄子暴躁的刨土,盖住半露的大地瓜。
“哎呀哎呀呀!”它不搞这个动作凭红归那双眯眯眼可能还不会发现土坑里的地瓜,有吃的就兴奋的红归急冲冲把大猪赶到一边,“猪兄,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观尔体态肥美,想来心也善,分我几个地瓜权当行善积德可好。”
体态肥美和心善毫无瓜葛,偏就让红归生生掰在一块儿,凑成上下句赞美世间万物,他谎话连篇的时候眼睛都不眨一下。
大肥猪显然不乐意,猪鼻子哼哧哼哧喷气,那意思似乎在说:不听你妖言惑众,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红归被肥猪拱到一边,脚下踉跄差点从土坡滚下去,好在傻儿仗着自己魁梧,身手也算敏捷,及时拉住红归身上的烂布块,硬生生把人扯住,才避免了一场灾祸发生。
“哎呦!”红归吓得魂飞魄散,短胖的腿抖成筛子,坚信大难不死的他牢牢抱住傻儿,眼泪鼻涕全抹人家身上。
傻儿无语望天。
为了安抚自己极受创伤的心灵,也算巧舌如簧的红归硬是鸡同鸭讲的把肥猪勾引过来,当了自己的坐骑。
感恩上天眷顾,无需步行的红归一路高歌,“猪,你的鼻子有两个孔……猪,你的尾巴是卷又卷,原来跑跑跳跳还离不开它……哦哦哦……”
肥猪:“……哼哧。”
傻儿跟在后头,背上胸前包括两只手都挂满了行囊,主要是红归从阿婆家里搜刮来的吃食,干粮和水,满满当当,跟逃荒似的。
越往南,山路就越难走,陡坡险河不计其数,红归是东南西北都分不清清的人,如果没有傻儿负责指路,他这会估计还在烟霞境内转圈圈。
肥猪是一头公猪,两腿之间两颗大蛋蛋尤其风骚,走路的时候一摆一摆让人无限遐想。红归为它起了一个比较书香气息的名字,折柳。
正好杀杀它的骚气。
“折柳,可喜欢朕为你取的名儿?”妖之所以称为妖,是因为它们介于人和神之间,简单明了的说就是不伦不类,既无神的高贵,也没有人的贪嗔痴,变幻来变幻去,最后也不知道迷失在了哪里。
红归生来就跟一般的妖不同,他不甘愿做妖,想成神,结果一朝堕落,就成了人,废物点心一样苟活于世。
经历过生死,他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安享晚年。
红归最擅长自己给自己找乐子,他给肥猪戴上两朵路边采的大红野花,又编织了一顶样貌丑陋的草帽,一并戴在猪脑袋上,顺便还问人家喜不喜欢折柳这个名字。
折柳:“……哼哧”,不喜欢。
傻儿站在高处,伸长脖子眺望,然后转头呼喊红归,“山下有座城池。”
“哪里哪里哪里?”红归一听就兴奋起来,驾着坐骑慢跑过去,果真看到了一座城,他笑得两眼弯弯。
嘿!又有好吃的了。
顺着山路下去,又偷渡过了护城河,红归终于如愿以偿来到罗绮市,巍峨的城楼,十里飘香的酒铺。
“嗷!看,朕……咳咳,我最爱的猪头肉。”进城之后,看到路边摆摊卖的卤猪头肉,他馋得口水飞流直下三千尺,一道银河落九天。好在他脑子还算有,为保命还知道大庭广众之下改改称呼。
他现在已经穿得比乞丐还破,比得了麻风瘟的人还臭,要是这样都能被认出来是红归国王,那对方肯定是他的真爱粉。
红归盯着猪头肉不肯挪步,他们带的干粮早就吃完了,路上几次他都想把折柳宰了烤着吃,连皮带肉腌了烤,烤到外酥里嫩,一口咬下去比作神仙都过瘾。
“好香好香,傻儿好香,我要吃我要吃……”他不停的吞口水,脑袋都快塞进人家的汤锅里去了。
傻儿扯住他后脖子,在摊主鄙视带嫌弃的眼神中拎着人远离猪头肉摊子,,他们没有银钱,总不能打家劫舍买猪头肉吃。
第一次为钱忧愁的红归耷拉着脑袋,呈“中国蹲”方式窝在角落,两道饥饿的目光紧盯远处的猪头肉,真的很想把折柳卖掉换肉吃啊!
“折柳。”
“哼哧?”
“我割你一块后腿肉行不行?”红归问得很认真,他不杀猪,就割一块肉下来就成,堂堂一国之君总不能饿死街头,传出去多让人笑话。
折柳警惕,躲到傻儿后面以掩耳盗铃的姿态藏起自己,猪生美好,它暂时还没想为祖国做贡献。
“不如我们表演杂技换钱?”一计不成,红归又想出别的鬼点子,多动脑子总能找到办法赚点银两买猪头肉。
傻儿擂两拳前胸,以示自己强壮有力,“完全可以胸口碎大石!”
“好!为好汉鼓掌助威!”红归瞬间又活力满满,跑前跑后不知道打哪个旮旯角挪来一块棺材板那么大的石块,又找隔壁铁匠要了一柄打铁用的千斤锤,硬拖过来摆起耍杂的架子,吆喝着话本子戏台上常说的走过路过千万别错过,型男大叔胸口碎大石,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咯
罗绮市百姓属于那种人傻钱多类型,有热闹不看天理难容,纷纷合围过来,挥舞双臂呐喊助威,“喔噢!来一个来一个来一个!”
男女老少,左领右舍全部都来捧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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