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归和傻儿走了好长一段路,途径之地都荒无人烟,并且隐约还能听到几声饿狼的仰天叫唤,吓得红归心肝颤。

落入人界后,除了烟霞市,他从未到过别的地方,此次南下也是逼不得已。红月引祸,烟霞上空的防护罩已然是破了,他再留在烟霞也是死路一条。所以在醒来之后,他便下定决心不回去了。

逃亡,才是他的归属。

红归捡了一根木棍当拐杖,拖着圆肥的身躯,一步一挪的往前走。身无分文的两人已经一天一夜没吃过东西了,甚至连口水都没得喝。

也不知为何,沿途的江河流淌的水都是黑色的,墨汁一样,根本不能喝,红归现在渴得恨不得喝马尿。

“不得不得,走不动了。”红归一屁股坐在地上,结果被太阳炙烤得滚烫的路面滚烫,可红归也没起来。

他累得不行了,烤死他算了。

傻儿停下脚步,歪头去看地上的红归,样子呆傻,不过傻儿的个子很高,足是比红归高出差不多两头,红归站起来也勉强才到对方胸口。

红归招手让傻儿站过来一点,替他挡挡头顶的烈日,“这太阳公子也忒死脑筋,让它全日轮值还真一刻不差,早早下值回家用晚膳不好吗?”

这几日皆是昼长夜短,白日太阳当空照,把人都晒得脱皮,本该夜晚值班的月亮不知在哪,已经连着几晚不露面了。

红归心中有甚多疑虑和不解之处,那晚他被雷劈中之后到底还发生了什么?仿佛像一场梦,醒来后就什么也没有了。

他坐在地上嘀咕,也嘀咕不出一个结果。索性丢开不想,让傻儿把自己拉起来,寻思着找些东西吃。

红归支使傻儿背他走,这样他可以不用累。

两人拖拖拉拉又过了一座山头,就瞧见山脚下有炊烟袅袅升起,想来是有农户人家,红归喜极而泣,也不要背着了,跳下来撒腿就往山下跑。

傻儿在后踉踉跄跄跟着,他想呼唤红归慢点,等等他,可他不知道怎么说“等等我”这三个字,他还还没认过“等”字,只知道“我”字。

这不才到半山腰,红归的狗鼻子就闻到菜香了,抡着两条胖腿狂奔,远远把傻儿甩在后面,不一会就看不见了人影。

“我……我……我……”傻儿在后头一个劲的呼唤,但跑远的红归已经不见了。

山脚有一处茅草屋,烟囱冒出缕缕白烟,随风飘远,缠绕青树稍,颇具诗情画意,很值得吟诗作赋一首。

然……

“嘿!农家阿婆!且慢关门!慢关门!”

茅屋的篱笆门边站了一位佝偻背脊的阿婆,穿着靛青色的土布裙,头上也围着头巾,听到喊声,阿婆抬首,眯眼往那边看。

远远瞧着,有一滚圆的东西朝自己家里飞奔过来,阿婆吓了一大跳,以为是深山中的老土匪打劫来了。

“哎呦!”

阿婆惊呼,赶忙要把篱笆门关上,奈何年纪大了,手脚不利索,癫颤癫颤的反而是动作不快。

红归身强体壮,一段看似蛮长的路他转眼就到了跟前,肥胖圆润的手用力握住要关上的篱笆门,圆脸洋溢着幸福的微笑,绿豆眼都笑成了一条缝。

“多谢阿婆为了我留门。”红归以为人家是故意没把门关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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