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萧然所思不错,他方才放空自我,正是进入到了那虚无缥缈的‘无我’之境。

陈萧然天资聪颖,原本以他的悟性要明悟‘无我’一说也并非难如登天。但他心有挂碍,入世之时为了追求名利,而后又为了救济天下百姓于水火,虽在洛阳经那神秘相师点化后虽放下了些许执着,但他宅心仁厚,又易冲动,故而连“去执”都不能长久又何况“无我”?

方才为难之际,陈萧然心中又是柔情忽起,念起了儿女私情,本是离“无我”之境愈来愈远,但他被许晨一声暴喝惊醒之后脑海中一片空白,又见敌人枪头刺到身体竟本能的起了反应,恰巧进入了这“无我”之境。

陈萧然已明悟“破相”、“去执”在武学中的用途,但若要明晓“无我”便非得和得道高僧一般通晓“破相”、“去执”不可,陈萧然这些日子钻研已有不少感悟,但总是不能一蹴而就,而许晨那声暴喝竟然鬼使神差般助陈萧然进入了这“无我”之境。

原来自陈萧然到了沂州后遇事不断,又恢复了原本的性子,哪里还能做到“破相”、“去执”?而许晨那声平地惊雷使得他脑中一片空白,什么“破相”、“去执”通通抛掷脑后,反倒促成他明悟“无我”之境。

原来这《金刚经》的精髓便在“放下”两字,而要“放下”便必须明悟“破相”和“去执”,但到最后必须得连“破相”、“去执”都放下了才能算是“无我”。

那著武理的无名老僧毕竟是佛门中人,说的玄妙晦涩,故而陈萧然一时也无法领悟,若非此刻占尽天时地利人和,陈萧然要想明白“无我”之意怕也没那么容易。

陈萧然何等聪慧,略加思索便明白“无我”的精要所在,又忖道:“这‘无我’之境固然精妙,但又怎能使我凭空生出这般内力?”

陈萧然自然不知,这无名僧所著的虽是武理但通晓到深处便是高深的法门。

佛门武功重视明悟自身,恰如六祖慧能所说:“何期自性,本自清净;何期自性,本无生灭;何期自性,本自具足;何期自性,本无动摇;何期自性,能生万法。”

常人进入“无我”之时精神寂灭,身体却自成一世界,内息自然运转周而复始,往复不息。事实上在洛阳为林婉疗伤之时陈萧然的内力便与日俱增,只是到此时方明白是那无名僧之功。

唐军的精锐部队毕竟蓄力有素,虽被陈萧然击退但略一调整又齐刷刷地冲向陈萧然。陈萧然见势不对,赶忙抛弃杂念放空自我,进入“无我”之境。

此时陈萧然的心中空无一物,什么名利、、情爱、胜负、生死通通放下,就连“我”是谁也不再记挂,仿佛自身便是虚无缥缈的存在。敌人进攻,他或闪或躲或格,纵使对付人数众多却也总是伤他不到,且他总能在瞬息之间看出敌方的破绽一招制敌,形如鬼魅迅捷无比,和方才已是云泥之别。

许晨武功虽高,见了此刻的陈萧然也是为之瞿然,心道:“这陈萧然武功之高与方才相比简直判若俩人,即便我持剑在手也多半不是他的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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