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断的桅杆落下，砸坏了围栏，划破了风帆。破败的风帆沾满了猩红，七零八落的在风中萧瑟的摇曳。
船上，是无数袍泽的鲜血；江上，是无数敌人的寒尸。
晨光洒落，本该是万物复苏，希望遍野的时刻。
而在莫清眼中，此时的晨光点亮的却是炼狱。
第一次体会了明澈哥哥的生活，而仅仅只这一次便让莫清悲痛欲绝。
时刻都是在生死边缘游走，稍有不慎，便是落入了万丈深渊。
莫清还未从眼前的景象中回过神来，便听到了明澈的声音传来。
“找到他的家属，好生安抚。”明澈唤来明成，看着地上早已没了气息的船夫说道。
“是。”明成嗓音嘶哑的回答道。
莫清双眼通红，嘴角僵硬，战战栗栗，哽咽的开口：“明澈哥哥……”
明澈看出了莫清眼中的惶恐难安，于是收回周身的戾气，满目柔和的安慰道：“清儿，莫要害怕。现下已经无事了。我们立刻就走，立刻就离开这里。”
“……嗯。”莫清垂首，黯然的回答道。
明澈看着明成再次说道：“先去重新找一艘船来。”
“是。”明成答完，便照呼上剩于的人和他一同离去了。
秋伯也识趣的跟上了明成的脚步，边走还边说到：“我去帮他，他不会摆船，找到了也弄不过来。”
待人群离开，周围便安静下来了，除了偶尔传来的鸟鸣再无其他的声音。
……
“清儿，见谅。”明澈率先打破了沉默，愧色开口道：“吓着你了，我该早做准备，免你受这一遭风险。”
“……明澈哥哥，这么多年都是一直如此吗？”莫清担忧的看着明澈。
“如你所见。清儿，你这一番也是真正体会到了，我已无退路可言。”明澈无奈的说道：“若我放弃，等待我的便只有一死。”
“……”莫清无言。
若是以前，她大可继续劝说明澈放手。可如今，自己当真经历了之后，便是再说不出任何话了。
只有无知者，才敢大言不惭……
片刻后，莫清又问道：“……当…当真是黎葳派的人吗？”声音越说越小，最后竟是嗫喏在唇边发出来。
“除他之外，再无二人。”明澈看着莫清，眼中异常坚定：“不过无事。清儿，我说过我会护你安稳。便决不会食言！”
莫清心中的不安稍缓，看着明澈回答道：“多谢明澈哥哥舍命相护，清儿铭记在心。”
“清儿莫要说出如此见外之话。”明澈蹙眉：“这本就是我甘愿的！”
莫清不赞同，还欲开口再说几句，而明澈却是摆手，带着强硬的说道：“清儿莫要再多说了！总之我所做一切，都是甘愿的。”说着还特意加重了甘愿二字。
莫清见明澈眼中的固执，也未再多说，只应了一声：“是，但还是多谢明澈哥哥。”说完，便未再开口了。
明澈说完那话，看着莫清的神色，心中便有些后悔了。
方才不该那般强硬的对清儿说话的！现下清儿也不做声了，定是恼我！
我要如何做才好？
率先低头？
或是暗示一番？
仿佛都不是上佳的选择……
“主上，属下来迟。”还未及明澈想完，明成便是高声说道：“请主上与清儿姑娘上船。”
“多谢明成了。”莫清轻柔的声音响起：“明澈哥哥，先离开这里吧。”
“……好。”明澈还欲开口再多说几句，可是莫清已经径直的向着船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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