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也不是骗你去华清门的事,没必要”七小叔看他瞪眼,咽了咽口水:“就是,当年为你封印血脉的时候,可能是因为你年纪太小吧,承受不住封印血脉的力量,死过一回。”

“不过那都是你八岁时候的事了,后来教主用了天逆上的一个法术,叫起死回生的那个,又把你给救回来了。”

白城夜的脸变得更白了。

“哎呀,没事的,虽然死过一回,但你不是回来了嘛。”七小叔哈哈笑着,拍着他的肩:“都是过去的事了,你现在也好好的,就不要管这么多了。”

反正他们魔教的命长,而且说不准哪天就被哪家的名门正派给一窝端了,短了这么几十年的寿命而已,算不得什么。

不对,那不是他。

白城夜觉得天地飞快的旋转了起来。

那不是他,八岁之前的那个白城夜,因为承受不住魔教封印的缘故,已经死了。

他只是一个恰好被召唤过来的灵魂。

那本天逆,究竟是什么人写的?究竟是从哪里传出来的?从过去的世界,到现在这个世界,都如形随形的存在着。这当中牵扯到了多少无辜的人?又有多少人像陈家的小姑娘一样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而他又究竟是受害者,还是获益人?

后来白城夜是怎么回到中古寺的,他自己已经不太记得了,他只记得在门口碰见了齐源泉,他还好奇的问自己的脸色怎么这么苍白。

他是怎么回答的,也不记得了,只知道自己一头倒在床上,昏睡了过去。

这次的梦,比以往更加混乱。

他刚刚倒下没多久,熟悉的场景就一幕一幕的接踵而至。从小时候眼睁睁看到姐姐被打骂,到他偷偷告诉姐姐避开父亲回去的时间,再到后来姐姐进医院。

然后是他进了大学,跟舍友插科打诨的过了快三年,然后飞快转到了救人的那时候,再一次眼睁睁的看到那个被救起的只有一面之缘的同学,然后自己一头砸在地上。

接下来就是在魔教的那几年,平静又有些无趣。接着迅速的转换到了华清山上,他跟着秦尘绝一起习武,被师兄哄骗着做饭,修真大会上跟夏若空一起被追杀,他的头发从长一点点变短,到最后看着齐源泉因为运气好获得了第一。

然后到了现在。

这二十四个小时他所感受的无力与震惊,几乎能与当时在手术室门口等待姐姐手术的时候,相提并论了。

可是那时候的他,其实也不用一个人承受这一切,邻居帮他报了警,把父亲抓进去了,后来的事情姐姐男友也赶过来处理了,再后来,一切都变得好了起来。

直到他上天台收床单的那一天,一切都改变了。

但是现在,他连说都不能说出口,只能一个人承受着这一切。

而人,在压抑了太久之后,终归是有个爆发点的。

白城夜是在这个大冬日里被热醒的。

他头一回清醒了之后大脑完全不知道现在是几点,只知道身体无比的沉重,经脉像被刀刮过一样的疼痛。而体内的灵气一遍又一遍的飞快的运转着,所蕴含的温度,比下午的时候高的更加可怕。

白城夜勉强爬了起来,释放出了一些灵气之后,已经不太难受了。再一看时间,居然已经是凌晨的三点了。

他知道自己现在状态不妙,很可能是经脉出了问题。但是在中古寺的地盘,他一个完全被确认的魔教也不敢随便去叫师父,毕竟他师父也不会医术,若是惊扰了中古寺的人,恐怕会带来巨大的麻烦。

想着反正过不了多久中古寺那边就要早起练功了,到时候再问夏师兄也不迟。白城夜翻上了屋顶,打算先吹吹风。

但是经脉中难受的感觉却不是吹吹风就能解决的。

他本来就有些怕疼,更何况是自己的五脏六腑加上血管都在感受着难以接受的疼痛感。白城夜不自觉的将自己环抱了起来,压抑着嗓子,默默倒数着时间。

然而之前梦见的一切,又一次不受控制的在脑海中旋转着。

“尘绝。”

不知道倒数到了多少,白城夜都不知道自己的泪水已经爬满了脸的时候,听见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他抬起头来,秦尘绝正站在他面前。

“你”秦尘绝半个字都没说完,就被白城夜拉住了衣角。

“师兄,”白城夜哑着嗓子,死死地拽住他的衣角:“我好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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