祥瑞元年。

贺毓婷从梦里笑着醒来。昨晚送走肉和血胤之后,她便听说了玩家口中互相传颂的年号。祥瑞,还元年?是不是有了元一便有元二元三?也不知是哪个奇葩人才整出这样一码戏,难道他们准备用“祥瑞”代替“公元”,开始计算残魂界的年历和节气吗?残魂界越来越象一个世界了。对贺毓婷而言这倒是一件好事。新世界步入正轨,需要一个可以循环的轨迹。而循环轨迹的概念则需要通过某种认知意识根植于生生不息的人群里。自古以来人的思维可以促进文明进化,人的信念则可以催化神明。大道根植于人心而依傍于人,所以才有天地人道四大概念。贺毓婷正发愁残魂界的持续发展,结果就瞌睡遇上了枕头,被无名人士完整补缺。她大笑。二郎真君和她一起笑,只不过比起贺毓婷畅快淋漓的笑,他的笑容淡淡的,带着一点轻愁。

贺毓婷用神经质般的笑声掩饰好紧张到哆嗦的小心肝,然后拉开房门。“二郎,我们动身吧?”

二郎真君站在她身后。今天一早他只穿了一件圆领袍衫,头发随意一束大半都披在肩上。明明是居家的悠闲打扮,他却穿出了飘逸脱俗的味道。如果脚下有一汪幽水,他踏在水上就象一株独绽的玄莲。贺毓婷凝视着他好一会,才出声打破了这一段美好的静谧时光。

“该走了,我们定的吉时快到了。”

金星启明,万物朝晖,正是毁天灭地破轮回的好时光。

贺毓婷收到系统提示后,便选择了“静悄悄脱界”这个选项,把飞升的时间定在了黎明破晓之时,地点也不象普通玩家一样定在太原广场,而是选择了二郎真君后院远方的青山上。青山山顶有一座灵祭之台,是二郎真君依照六道登仙台的样式建筑而成。他虽然出身狐仙族,小时候却在凡间长大,机缘一到便寻了登仙台踏界成仙。对任何一个地仙而言,登仙台都是一个象征意义非凡的存在。所以二郎真君明知以后用不上登仙台了,仍然在自己开辟出来的疆域里创造出一个类“登仙台”,纯作念想。

反而便宜了贺毓婷。

贺毓婷怀里满肚子坏水,挽着二郎真君的手肘往后山而去。

二郎真君悄悄施展法术,缩地成寸,不一会儿便走到了山脚。

“慢些,慢些。”贺毓婷笑着拍拍他的胳膊。“这是我们最后的时光了,”作为玩家贺毓婷暗暗补充,“好好享受一下。”

二郎真君微扯嘴角,但不再缩地成寸,而是陪着贺毓婷慢慢往山顶走。不比二郎真君沉重的心情,贺毓婷看开了心情反而大好。她不住地闲闲八卦。这个时候最适合回忆往昔,她把肉血胤花哥大胡子以及最不对盘但最后和好如初的姚千依都回味了一遍,从人到物,又从物到食,贺毓婷吧砸吧砸着嘴,手里拿着啃了一半如水晶般晶莹剔透的桃形水果,她说:“以后不知道还能不能吃到烤饕餮,我觉得这道大菜算是残魂界的招牌土产了。以后有机会要大力向新人推广,不吃吃亏,一吃忘不了。以后转世投胎了,到哪儿去找这道名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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