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郎真君把她突然发白的脸色看在眼里,不动声色地追问:“我想知道三千年前你是为了什么突然出走?因为仇恨?”

贺毓婷吃了一惊,失声否认:“当然不是。”

“我想也是。”二郎真君落寞地点点头。

贺毓婷急急否认:“仙人七情六欲寡淡,一切思想顺应天道而为。哪会象凡间人那样把血海深仇看得那么重?一切因果都有迹可循。如果我真的怨你颠覆仙帝维治的仙廷,又何必等到新朝建立起来之后才发作?”

“是吗?”二郎真君半信半疑地道。“我可是当着你的面砍了他的脑袋。”

贺毓婷呼吸一窒。不错,她确实记得人头象球一样咕碌碌滚到脚边的震撼感,她也记得头滚过来后她抬头就撞上二郎真君赤红双眼望来的视线,她更没有忘记二郎真君与魔军厮杀归来,却发现城墙上密密麻麻挂着数百颗人头全是他的族亲时哑然无声的表情。比起仙帝至死不明白自己犯了什么错,她更心痛二郎真君仰望城墙数尽人头时流露出的木然神色。那里面有他的父亲、母亲、哥哥、弟弟,还有已嫁出去即将临盆的姐姐。当他找到她的身影,微怔之后缓缓闭上双眼时,她比他还要感到害怕和绝望。父帝惊慌失措灭了一个狐仙族,同时也把他和她之间的情份几乎灭杀干净了。

是仙廷先背叛了狐仙族,然后才导致自身颠覆。

“如果不是仇恨,那是为了什么?因为我把仙玺打进你的身体?”

贺毓婷涨红了脸。“你是为我好,才把仙玺打进我的身体。”虽然她最初确实因为仙玺入体而痛苦难挡,磅礴的仙力几乎冲毁了她的五脏六腑,但她也没有忘记自己半昏半醒之际是谁抱着她渡走多余仙力、助她炼化仙玺……是二郎!当时他还只是一个四等天将,不顾自己爆体的威胁强行渡走她体内的仙力,他以为她半昏迷就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

二郎真君刻意先抛出两个问题,确认贺毓婷前世并不是因为这两件事而与他离心,这才暗暗舒了一口气。

既然连血海深仇和仙玺入体都没有造成离心,二郎真君多少有些迷糊。他小心地追问:“你到底是为了什么才飞离仙廷,跑去狱炎池!”虽然心中隐隐有个答案,但他一直不肯相信,非要贺毓婷亲口说出来他才敢相信。见贺毓婷满头大汗偏偏紧抿着嘴不说话,他不得不提示:“因为龙九?”

真相总是在猝不及防的时候出现。

贺毓婷眼光撇向天花板。“二郎,我们把天花板画成满天星斗的景色如何?这样晚上睡不着,或是半夜醒来,躺在床上也能看见满天的星星。”

二郎真君捏住她的下巴。“因为龙九?!”他咆哮,“因为龙九你就气唬唬地去堕魔?”

“不是去堕魔。”贺毓婷忍不住怯懦地纠正他,“是去自杀。”

“啥!?”

贺毓婷只好把龙九怎么骗她去偷窥的事说出来,她看见二郎真君眼下渐渐浮出一条……呃,不对,是两条浅浅的红色眼线。

二郎真君沉默了半晌,忽然解除她身上的束缚术翻身坐到床边。他双肘支在膝上,双手抵着额头,向来挺阔的身姿如今弯成弓形,一股难以言喻的沧桑感从他身体里散发出来。贺毓婷往他怀里钻过去。他本能地打开双臂任她在自己怀里挑了一个舒适的坐姿坐好。“仙玺呢?”二郎真君瞄了她一眼。

贺毓婷忙不迭地把丢在一边的仙玺拿给他看。

二郎真君面无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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