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我奶奶那样受过高等教育的女人,怎么也跟别人一样重男轻女?她真的是被我气死的?”
霍穗小扇子一样的睫毛眨呀眨,眨得董丽英心软,没法再生她的气,眼里都是疼爱:“胡说什么。不关你的事儿。她是自己想不开,郁结在心,病死的。”
“你别听外面那些搅事鬼乱说。”董丽英抱着霍穗,低头亲她的额头:“你奶奶在你爸死后,就大病一场,差点跟着去了。”
“她是有点重男轻女,那是因为霍家只剩你爸爸一个,我刚嫁你爸那会儿,她就常念叨,让我们给老霍家开枝散叶,多生几个娃,以后好顶立门户,说这也是你爷爷的心愿。”
“可惜你爸走得太早,你奶奶丧夫又丧子,外面的人说话特难听,她那么要强的人,自然受不了。自己想不开,气坏身子走了。”
“以前我不理解她。自从有了你,我慢慢就懂了。孩子是母亲的命根子,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也活不了。以后不许干危险的事儿,听到没?”
“嗯。”霍穗把脸埋在董丽英心口,手脚并用,像只猴子一样缠抱着她,“妈,是我错了。我以后不干让你担心的事儿。”要干也不叫你知道。
可惜了她的电冰箱,短期内别想买了。兰花和其他生意,暂时也不能做了。
起码要过一两年,等家长们遗忘这次的事儿,再开始。
越是艰难曲折,霍穗对电冰箱的执念越深。
“对了,妈,你和外公、二表哥送大表姐去医院,医生怎么说?她伤得很重吗?”霍穗跟着董丽英去厨房,给她烧火,她们差不多该吃晚饭。
“别提了!医生说大莲断了一只胳膊,肋骨也断了两根,腹部还有什么内出血,左腿骨折,还有什么炎症高烧,伤得挺严重。你二舅和二舅妈太不是东西了。对自个儿亲闺女也能下这样的狠手。你外公和三兰还在医院守着大莲呢。我明天得请假去一趟,给他们送些吃用的东西去。”董丽英将淘洗干净的大米和红薯块倒入大锅里闷煮。
“我二舅他们呢?没去医院?莲表姐的医药费花了多少,怎么算?不能让咱家出吧。”
霍穗以前不在乎金钱,如今整个儿钻进了钱眼。都是穷和物质匮乏闹的。
“现在已经花了七百多,医生说大莲那伤,得好生将养,后续换药啊、营养品什么的,可能还要两三百。前后加起来,得小一千。”
董丽英也很心疼钱:“我借了三百给你外公,你外公说等大莲出院,回家再还我。早上我去找你外婆给你外公他们收拾换洗的衣裳,让她去队里收点鸡蛋、大米、鱼什么的,我带去医院。叫她好一通骂,让我滚蛋。真是气死个人!”
霍穗同情地瞄一眼董丽英。
“你外婆那是没找到你外公和二舅,拿我撒气呢。她骂我时,你大舅妈就在一旁看着,也不帮我说句话。估计她心里也有怨言,凭什么二房两口子闯的祸,又要连累他们大房贴钱。”
“瞧着吧,等你外公回来,你大舅妈肯定闹分家。这次她绝对忍不下去。别说她,你大舅肯定也不能忍。这些年,他们叫你二舅和二舅妈拖累惨了。眼看你二表哥、四表哥慢慢大了,再过几年要议亲了,需要不少钱。”
“这议亲,一个家的名声风评也很重要。你大舅和大舅妈不可能让二房继续拖累他们。”
董丽英跟霍穗相依为命,自霍穗表现出人小鬼大的属性,她就开始什么话都和霍穗说,家里大小事儿,也跟霍穗商量着来。
“大舅他们已经够忍让了。换我,早让分家了。”霍穗问她妈:“我三舅一家走亲戚回来没?他们知道莲表姐的事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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