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然是问学区房的事儿啊，那个带黑镜框的叔叔还跟我聊了挺久的。”
陈烨想了想，取出兜里的手机，翻开了一张合照。
合照是一脸傻笑的陈烨，揽着一个模样与她长得七八分像的小女生，背后是一个模样苍老的中年男子。
小女生平举点着蜡烛的蛋糕，脸上的笑容洋溢着幸福。
陈烨不知怎么的，慢慢流下了眼泪。
“这是我爸爸，这是我表妹，这是我。”他哽咽道，“我表妹其实跟亲妹没什么两样，她的妈妈爸爸没了，我的爸爸没了，妈妈在老家躲债，我不敢……我不敢和妈妈住在一起。”
关雅攥紧的双手，不争气的松开了。
她悄悄抹了一下眼角，语气开始放缓：“嗯，不提这个。”
“不提这个，”陈烨说，“那还有什么疑问？”
关雅转头瞟了眼街道的几个警察。
她把旁边的椅子拉过来，坐在陈烨和俞正雄的桌子边上。
“我需要知道你接下来跑哪去了？实话说，我们一直在跟踪你，结果发现你拐过几个街角后，莫名消失了，很超乎寻常的消失，我希望你能解释。”
俞正雄忽地笑了，陈烨的脖颈一片通红。
“我能不能不告诉你，关雅姐姐？”
“不行。”
“我……我跑垃圾桶那儿躲着了。”
“嗯？？”
“我拉肚子，躲着别人，拉了好多泡可爱的小坨坨。”
“嗯？？？？”
关雅不敢置信。
她眼睁睁看着陈烨，只是在眉心那里抹了把汗，接着开始拍拍自己的屁股。
噗~
一声响亮的屁，一朵黄色的核弹。
在三人桌上爆炸。
她猛地向后躲开，一下打翻了椅子，跌坐在餐厅的地板上。
“我要以攻击执法人的罪名逮捕你！”关雅猛然尖叫，却一步步向后紧贴着另一面的墙壁。
太臭了！
史前巨臭！
她头一次颠覆了三观……
原来屁也是有颜色的。
陈烨难堪地躲在墙角，背对着二人，肩膀都在抖。
俞正雄步入后尘，跟陈烨一样流下了眼泪，他猛地把桌上吃剩下的炒面，朝脸上一罩。
只有炒面的气味，才能在毒气中令自己活下来。
这出闹剧还是结束了。
关雅蹭蹭逃到门外，头也不回，在几个同事的不解中，上了警车。
“走吧，他们没有嫌疑，两个疯子罢了。”
几个同事似有疑问，却被关雅冷冷扫了几眼，全都乖乖听命行事。
就在车开动的时候，关雅忽然愣住了。
她发现，车窗外，多了一个人头。
“你！”她摇下车窗，大声说，“你来找死吗？”
陈烨嘿嘿一笑，全然没有先前的自闭表现。
他只是盯着关雅镜框内的眼睛，就像是一个对偶像犯花痴的小迷弟。
关雅正待作出对她职业生涯可能不好的举措，却发现陈烨收起了笑容。
他手里抓着一个小礼盒，轻轻放在方向盘中间的横条上。
“打开看看，我的关雅姐姐。”
关雅眯起了双眼，说：“行贿？”
“不是的！”陈烨失声道，“你打开看看就知道了，里面又不是什么贵重物品。”
“哦？”
关雅觉得好笑，拿起横条上的礼物，打开。
一对精致的鼻托，闪着钛金属的光泽，映入她的眼帘。
陈烨哆嗦着嘴角，道：“关雅姐姐，你的鼻子那么好看，我不希望被你戴的镜框给毁了。”
关雅慌了。
她呼吸加重，话也不说，便踩下了油门，眨眼间绝尘而去。
海明街的空气，随着这两辆警车的离去，变得快活起来。
陈烨吐了口气，就这么站在街上，发呆。
没人知道他脑子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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