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万宝和陆沅芷进到屋里,自然又是一番柔情蜜意的温柔缠绵。缠绵完后,陆沅芷就向朱万宝说起了最近突然出现的红衣女。她拿出一缗钱放在桌上并对他说:“卿可曾听说青州来了个琴艺高超的红衣女?有空时卿不妨拿这些钱去飘茗轩茶馆和得意酒楼去听听那红衣女弹琴,比较一下卿的琴技与红衣女孰高孰低。”

朱万宝听后笑了起来,他说:“某已听过那红衣女弹琴,的确琴技高超,某自叹弗如。”

陆沅芷见他如此说,有些不忿的说:“卿岂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的威风?妾今日听了那红衣女的琴,虽然琴技确实了得,但比起卿似乎还略逊一筹!”

朱万宝笑了一下没再言语,陆沅芷看他不说话,就又接着说:“卿明日听她弹完后能否跟踪她一下,查查她的行迹,看看能否看到她长什么样子。”

朱万宝听她那样说,露出一幅为难的表情,他说:”飘茗轩和得意酒楼里都有声明,任何人都不许跟踪查看红衣女的行踪,否则红衣女就会离开青州。若某去跟踪,果然那红衣女离开了青州,众人听不了她弹琴,定会怨某把她得罪走。况且某一个堂堂七尺男子,怎好去跟踪一个女子?”

陆沅芷见他不愿意听自己的话去跟踪红衣女,本就有些不快,又加上他把红衣女发布的声明了解的那么详细,就猜想他白天无事时,一定常去听红衣女弹琴,想到这点,她心里又泛起了许多醋意,暗恨红衣女不只是在青州出尽了风头,还把曾经对自己痴心一片的朱万宝的心也勾了去!她一边暗恨着红衣女,一边想着要尽快让朱万宝有些事情可做,不然他整日那样轻闲着,难免会心里生出些杂念来。况且这些年因连年战争,朝廷整日强征兵丁,青州城已没有了多少青壮年男子,满城里到处是女多男少,充满诱惑,他这样一表人才,又在这样充满诱惑的环境中,即便自己不主动变坏,也保不准不被别人主动招惹。想到此处,她的心里就更是充满了紧迫感,于是她就改就话题,主动问他:“学堂的事情筹备的如何了?”

朱万宝见一向对他办学嗤之以鼻的陆沅芷突然关心起他的学堂来,心里非常高兴,他眉飞色舞滔滔不绝的向她描述已经准备齐了什么、还缺什么、又已经有几个商户的孩子来报了名了等等。陆沅芷轻蹙着眉头听着,她实在看不上他那么热衷于办学的事情。在这个尊家法而鄙从师的时代,人人都耻学于师,谁一说自己是学师,立刻就会引起人们的讥讽,被人说为狂人,而朱万宝非要逆着着流俗去办学堂,招的学生也只是些社会地位低下的商人的孩子,总是周旋在社会最底层中,接触到的都是底层的人,怎么能有机会出人头地?一个人的大好年华转瞬即逝,他这样把自己的大好年华白白耗费在一群既没社会地位,又淘气顽劣没有出息的孩子中,岂不是打算永远沉没在社会的底层?永远被人看不起!还随时可能被位高权重的人欺侮。如果他能收些平民百姓的孩子,将来或许还有个把能得个功名,他作为学师还能有些荣耀,如今收的全是商人的孩子,考功名的资格都没有,如何能荣耀自己的学师?陆沅芷越想心里越为他着急,她不禁又想起在扬州差点受了像猪一样让人厌恶的秦雄的欺负。想想秦雄长的那个非人的样子,他之所以敢对自己想入非非,还不是因为他位高权重,加上还有一个能给他撑腰的秦收禽兽老爹,他才能那样肆无忌惮的欺男霸女,为所欲为。“位卑则足羞,官盛则近谀”,这绝不是一句空话。

朱万宝见陆沅芷蹙着眉头沉思,以为她在思考他说的计划,心里就很高兴,他滔滔不绝的教学计划讲的也就更加详细起劲。陆沅芷蹙着眉边想着心事边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他讲话,偶然转眼瞟了眼外面,发现天似乎黑了下来,她突然感觉今日在这里呆的时间似乎有些过长,心里一着急,就忽略了朱万宝正在给她讲他的计划,她突然站起来对朱万宝说:“天色不早了,奴要赶紧回去了,太晚了被人看见,影响不好。”一边说着一边就急匆匆的往外走。朱万宝愕然看着她突然站起,正说着的话也只好戛然而止,看她起身往外走,他脸上瞬间划过一丝黯淡。他无声的站起身把她送到门口,然后关上门,返身回了房中。他又坐到暖炉前,沉思默想着他和陆沅芷之间的隔阂,感觉他和她就像河的两岸,只能远远的隔着一河流水彼此吸引和欣赏,但是如果非要跨过河水相交了,却只能被河水冲刷淹没,变形、流失、沉入河底,在水流中完全改变了自己,谁都不再是原来的自己。他瞬间闪过一丝离开她离开青州的想法,但又想到对她思慕了那么久,现在终于有了每日短暂相守的欢娱,虽然更多的是肉欲,但即便只有肉欲也好过只是苦苦的相思却什么也没有。况且肉欲也是他想要的,他也舍不得抛开肉欲带给他的欢娱。唉,他叹息一声,还是先守着这份无望的感情得过且过一段时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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