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里传开清亮的男性嗓音:
“你别参合进去,让他们狗咬狗,你只要把独董的位置坐稳了,总有机会把他们一起掀翻的,现在只是倒了个副总,入局风险太大。”
“好,我明白了,有人找到我就不同意也不拒绝,跟以前一样。等谁胜出了,我就跟一票赞成。”
“嗯,就是这样。”
高远挂了电话,打开办公桌的抽屉,拿起一支年代久远的手表擦拭着——这是他就任权正地产独董的时候,表哥送给他的礼物。
权正地产,甄煌总经理办公室。
甄煌躺在办公椅上,手中的的永生牌钢笔在办公桌上有有节奏地轻敲着。办公桌对面坐着一男一女,表情十分严肃。
“有线索吗?”甄煌发问。
“没有,暂时找不到贾直做手脚的痕迹。不过我打听到东川证监局在抓捕方圆那天同时进驻了毕昇基金,我怀疑方圆是被毕昇基金牵连了。”总经理助理钟欣臣回答道。
“意外吗?我怎么总觉着味道不对啊。”甄煌停止了敲击,微闭着眼睛养神。
“方圆这些年太不知收敛,迟早会出问题,您提醒过他很多次,他都当耳旁风了。”钟欣臣一直不喜欢谭方圆。
法务经理查娥萱没有说话,静静地听着两位领导的思路。
钟欣臣继续说着:
“甄总,我觉得目前首要任务还是确定新的董秘人选,贾直那帮人现在就像闻到腐臭味的苍蝇,随时准备下手。”
“贾直我不担心,他现在手里的牌太少,不敢跟我正面开战的,我担心的,是隔壁那位。”甄煌皱了皱眉。
隔壁,是董事长冯正道的办公室。
“甄总,他这些年都不怎么管事,也从来没主动攻击过您和贾直啊。”法务经理查娥萱忍不住接了一句嘴。
甄煌嗤笑一声,说道:
“他看着像个老好人,只有我清楚他是什么德行。十几年前,故意提议把资历不足的我放进董事会,引起苏楠的强势反弹,从此我和苏楠势同水火,他用我才用的放心。当然,那时我不介意成为他手中那把刀。前些年我和贾直争,每次打的头破血流,最后得到什么好处?各个部门他的人越来越多,我们的人越来越少,所以这几年我们都偃旗息鼓,暂时没了动作,我和贾直要是再死命打下去,估计最后会变成两个光杆司令。”
“那您的意思是,这次我们就不和贾直争了?”钟欣臣问道。
“争还是要争,不然外面以为我甄煌成了病老虎了。你们看着吧,就算争再厉害,最后的董秘肯定是隔壁的人。更何况,真要拿下这个位置,池乃江和时游那两张嘴喂得饱吗?不过这些年被隔壁阴的次数多了,我倒是发现了一些新的办法,时候到了我会告诉你们。”甄煌说道。
“我还是不明白,这次能顶替方圆位置的,也就财务和法务有资格出人,隔壁凭什么推人上去?”钟欣臣很疑惑。
“不,最有资格的不是董办的人吗?”甄煌反问道。
“郑晴?那个小女孩才来公司一年,不可能会是隔壁的人吧?”
“临时抱佛脚的事,他还干的少吗?你忘了当年的贾直了?”
钟欣臣一下沉默了。
甄煌睁开双眼,看着查娥萱说:
“娥萱,这次委屈下你,去陪太子读书。”
“甄总,我当年进法务部的时候您早就不在法务部了,如果不是您对法务部一直以来的关心,我现在当个法务主管都难,更别说法务经理了,您不用担心我。”查娥萱一直是知进退的,这也是甄煌喜欢用她的原因之一。
甄煌看着查娥萱点了点头,转头对钟欣臣说道:
“这两天风头过了,你去看望一下方圆的老婆孩子,顺便打听一下方圆最近的情况,我需要确定一下到底这次是不是有人做手脚。”
“明白了,甄总。”
甄煌又闭上了眼,躺在办公椅上,手中的永生牌钢笔有节奏地轻敲着桌面……
权正地产,冯正道董事长办公室。
宽敞的会客沙发上坐着三个人,闾贤风面前的烟灰缸里已经布满了烟头,冯正道拿着茶杯盖轻轻的刮着茶水。
独立董事马瞻首先说话了:
“消停了这么久,那两位又准备开打了。”
闾贤风笑了,口中喷着烟雾:
“打吧打吧,大炮一响,黄金万两,咱们又该发财了。”
冯正道的脸上看不出欣喜,反而有些凝重,说道:
“这次他们玩过火了。以前随便他们打来打去,对公司至少没有影响,这次的性质太恶劣了,谭方圆就算有错,那也应该拿到董事会上说,自己内部处理了就是,捅到证监会去,算是什么意思?”
闾贤风收起笑容,连忙附和道:
“是啊,这些人太不讲原则了,应该敲打敲打才能长记性。”
马瞻接过话茬:
“是应该敲打一下,不然这些人还真把公司当战场了。冯总,这次让他们的人一个都上不去,当是给他们的教训吧,以后至少他们怎么争,也得先想到把公司的利益放在首位。”
马瞻是冯正道多年的好友,自然知道什么时候该说什么话,冯正道才会满意,像闾贤风那种直来直去,凡事把好处挂在嘴边,是马瞻所不齿的,成年人了,就算你干多大的坏事,嘴上也得有个光明正大的理由吧?
冯正道微微颔首,端起手中的茶杯轻啜了一口茶。
闾贤风抽了一口烟,问道:
“可是现在有资格竞争董秘的人不是财务就是法务,两边都是那两位的人啊?”
冯正道放下茶杯,说道:
“专业的职位交给专业的人去做,谁说财务和法务最合适?董办是没有人了吗?”
“郑晴?那个小女孩才来公司一年啊。”闾贤风有些疑惑。
“谭方圆被抓,所有人的情况都被证监会摸底了,郑晴一点事都没有,说明她是值得公司信赖的员工。这时候不让这些有工作能力又洁身自好的同志去到最需要的岗位,反而让那些结党营私整天围着领导转的蝇营苟且之辈担任领导职务,这不是坑害公司吗?”冯正道回答着。
“是是是,还是冯总考虑周全。”闾贤风擦了一把额头的冷汗,冯正道这位领导,确实不好伺候,你永远不知道他心里想的什么,想听到的是什么。
马瞻在心头暗笑,闾贤风,这么大年纪了,还是没有脑子啊。
冯正道背着手走到窗前,却没有打开窗户,顶层的视野极度开阔,仿佛整个锦市都在自己的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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