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魑魅指共分九品,三品魑魅指可保性命无恙,六品魑魅指可独步江湖,九品魑魅指则天下无敌。”

这是司空予记忆中书上关于魑魅指的描述,师父韦三水那些大大小小的武学杂记中记载了天下各种武功,在那些林林总总的武功中,光是号称“天下无敌”的武功就已经不下百种。而其他的门派的武功,谦虚一点的会说自己“独步武林”“纵横江湖”之类云云,最不济的,才会说自己的武功能够“强身健体”“延年益寿”。

在那些用烂了的词缀中,魑魅指占了两个,“独步江湖”和“天下无敌”,所以司空予一直对这个武功印象不好。

不过昨天摆在她面前的这手魑魅指,至少对得起“可保性命无恙”这样的评价,以她的水平而言,能够在她面前自保的武功,至少不是坏武功。可惜不知道眼前这个弟子的魑魅指到底是练到第几品了,她很想知道九品的魑魅指到底算不算天下无敌。

沈一辉的魑魅指出手看似以食指进招为主,但实际上其余四指才是杀机所在,指法之中明着一招,暗着却藏着数道真气,暗点各处大穴。司空予对这门失传的武艺产生了一丝好奇,并不拆招,只以掌对之,不断打散点向各处大穴的真气,好看清沈一辉的招式。

失传的武功,往往只能凭借一些招式中的蛛丝马迹去辨认,比如剑法有剑意,刀法有刀路。认出一门武功,不代表能认出所有招式,能认出所有招式,不代表会用这些招式,而就算你能模仿这些招式,其内在的驱动原理却是很难用肉眼看出来的,这才是一个武功的精华所在,亦是各大门派的不传之秘。

司空予曾在书中读过关于魑魅指的描写,如今照着沈一辉的招式一一印证,果然正是失传的魑魅指。这几个来路不明的弟子武功路数都非常古老,按照书上记载,上次出现在武林中至少都是接近百年前的事了。司空予想要以一敌四,还是有些勉强,所以她需要更多的情报。

司空予已经和这四个弟子缠斗了整整一天,在整个柳城中不断游弋,打打停停。为了迷惑他们,不让他们追上尘凡,司空予一直带着四人兜兜转转玩捉迷藏,偶尔拼一下,对其中一两个造成杀伤,目的也是为了迫使他们暂停疗伤回复,可惜无论出手几次,始终没能完全甩掉他们。

此刻,司空予正坐在一个摊子前,喝一碗肉粥,而她侧身的一张桌子上,正坐着唐紫龙、沈一辉、陆冰河和丁瞬四人。四人对司空予虎视眈眈,连眼前的肉粥也喝得漫不经心。司空予不由得叹口气,吃东西若不认真,那可是对食物的不敬啊!

司空予非常喜欢这家粥店的味道,常年来这里光顾,这里的粥用独门秘方熬制,连师门内负责掌厨的小师弟尘凡也无法做出这样的味道。

老板娘看四个弟子一直盯着司空予看,以为又是哪个不识好歹的公子看上了她,于是出言讥讽道:“哟,司空姑娘,又给我带生意来啦!我告诉你啊,最近店里又来了一些不识货的,到我店里来,也不知到底是来喝粥的,还是来看风景的?!”

司空予笑道:“老板娘没要上火,这么好喝的粥都能浪费,不识货的人就是不识货,看什么风景都是浪费,追不上就是追不上。”

司空予也是话里有话,嘲讽四个人追了她一天,也奈何不了她。

丁瞬脾气比较暴躁,闻言大怒,一拍桌子就想发作,一旁的唐紫龙连忙按住他。

司空予讥笑道:“哟哟哟,可别拍坏了老板娘的桌子,到时候赔了钱,那可是又丢钱又丢人啊。”

司空予低头喝了口粥,再抬头时,却忽然笑不出来了,只见眼前的一张桌子上,一个穿着绿色长衫的中年人缓缓走过来坐下,身后跟着四个人。

中年人将自己腰上的佩剑往桌上一放,对老板娘说道:“老板娘,来五碗粥。”

老板娘看到桌上的剑,知道来者不善,眼神瞟了瞟司空予,见她脸色有变,知道这人惹不起,于是不再多嘴,接话道:“客观稍等。”便到一旁开始舀粥。

一个同样穿着绿色衣裳的年轻人小心翼翼地上前接过老板娘递过来的粥,然后恭敬地端到中年人面前:“师兄,慢用。”随即坐到了一旁的桌子上,和唐紫龙等人挤在一桌,此人正是唐紫龙等人的同门李星矢。

而李星矢口中的“师兄”,自然是昨天在尘凡船上追杀王宝荣的吕忘川。吕忘川身边坐着一个穿着粗布衫的壮年男子,正是昨天和吕忘川大打出手的醉汉。吕忘川一行剩下的两人,神色里似有一些无奈,又有一些愤恨,这两人手脚僵硬,行为拘谨,看来是被点了穴,受制于人。

司空予的笑容逐渐凝固,因为两个受制的人之中,有一个是同门师弟叶子枫。而另一个,则是昨天参与乱斗的陆师弟。

只见吕忘川神色淡然,仿佛看不见眼前的司空予一般,自顾自地喝起了粥,随后和一旁的醉汉开始谈笑风生:“冯兄弟,多谢你这次出手相助,我才能顺利拿下这叛贼。”

那姓冯的醉汉道:“兄台客气了,只要兄台记得我们的约定,你的事,我管定了。”

吕忘川笑道:“那敢情好,在下就先谢过了,只要阁下助我,手刃叛徒之后,我巍岭派门人定当全力以赴,为阁下寻找梦中人。”

吕忘川的这个承诺也不知是否可靠,但醉汉最终选择了相信,毕竟,江湖上愿意听他那荒唐故事的人,实在太少了。这醉汉孤独得久了,思想也变得相当无常。

司空予继续喝粥,只是比起之前的淡定,现在的她已经进入了战备状态,视线一直没有离开对面的桌子。司空予不慌不忙,吕忘川比起几位师弟来,气度风采完全不是一回事,司空予看不出他的深浅,没有急着出手,她和四个师弟打了一天也没能分出胜负,现如今他们的师兄现身,又有人数优势,自己一个人定然讨不了好。

只见吕忘川喝了两口粥,点了点头,随后转过头对老板娘道:“老板娘,再来两个茶叶蛋。”老板娘老老实实的端上一个小碟,里面装了两个茶叶蛋。吕忘川伸出手道:“请。”示意醉汉吃蛋,自己则慢悠悠地拿起一个茶叶蛋,开始剥皮。

吕忘川一边剥鸡蛋,一边漫不经心地向司空予搭话:“姑娘,我们路过宝地,人生地不熟的,想向你问个路,你可知道城内有一座水清堂?”

司空予幽幽道:“水清堂可是医馆啊,专治疑难杂症,我看阁下身体健硕,想去水清堂干嘛?你有病吗?”

吕忘川道:“不是我有病,而是我身边这位小兄弟有病”吕忘川在叶子枫肩头拍了一下:“他的心脉好像不太好,随时可能碎掉,若姑娘不能及时带路,指不定就要死在这里了。”

司空予道:“哦?我看这位小兄弟面色红润,哪像有病的样子,在下不才,略懂医术,不如前辈放手,让我来为他诊断一下?”

吕忘川道:“我这位小兄弟生性腼腆,见到女人连话都说不出口,眼下见到姑娘这样清丽脱俗的美人,更是连嘴都张不开了,姑娘要是出手,他一紧张,心脉喷涌,血溅当场,弄脏了姑娘的衣服可不好。”这话颇有威胁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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