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夕并不知道赵舒的底子怎么样,两人说好了尽全力,但是要点到为止。

长夕起初只是在试探赵舒的底子,出的都是些平常的招式。而赵舒一招都不接,剑甚至都没有动过几下,他只凭借着灵活的步法将长夕的招式一一躲过,实在过不去,就用剑扛一下。长夕这下子有些心急,手上的招式也越发狠厉起来,赵舒已经无法再轻易躲过长夕的招式,于是开始迎接。

阑风教的剑法长夕也多少见过些,阑风教剑法最大的特点就是根本不按套路出牌,鬼知道他们下一步要在哪里刺一剑,所以长夕格外小心翼翼。赵舒见她略有些施展不开,手里的长剑也舞得越发眼花缭乱起来,长夕自保都很困难,更别提进攻。她逮住空子就用上“刺龙首”这样的招式,甚至连自己改过的“半截刺龙首”都用上了,还是没能从赵舒那里讨到半分便宜。

长夕一急,便用上了在胡义云那里学来的惊风剑,谁知道不止没能近赵舒的身就被他在半路以剑拦截,还被赵舒强大的内力一下子推倒在地。

赵舒收了剑,向长夕伸出手来∶“没事吧?”

长夕借着赵舒的手站起来,这一下摔得还真是疼啊,她硬是咬牙忍了下来∶“没事。”

“其实你的武功不错,只是起初我一直不接,后面又逼你太紧,所以你慌张了而已。武功最忌心浮气躁,下次跟人过招,不管对方如何迎接,最重要的是你不要自乱阵脚。”

长夕自知赵舒这话一点错没有,勉强让疼得快要散架的身子行了一礼∶“谢谢你。”

回房时,夜已深了。长夕褪下衣服,钻进了被窝。

长夕摸着手腕上的镯子。这次走得匆忙,她除了赵舒送她的那身衣服,几乎什么都没带走。她虽然在心里偷偷记挂着林未泽,却从未送过他什么礼物,就算是出门带些礼物回来,林未泽得到的东西也几乎是几个与她交好的师兄师姐都有的礼物,并无什么特殊。而林未泽更是什么都没有送给她过,就算那日他放在她阶前的桃花,也是从她院子里摘下来的。

长夕从前总以为自己离开了林未泽会生不如死,整日以泪洗面。谁知已然过去了四五天,她除了会在深夜里偷偷想他之外,并无什么特别,甚至连他的脸都开始有些模糊。

而她此生,怕是不能再见到林未泽了。

长夕攥紧了被子,眼角忽的流下来一滴泪。

再客栈又修整了两天,赵舒便带着长夕又长路了。有了赵舒,长夕总算没觉得那么难受,虽然前途还是个未知数,但是此刻有赵舒相陪,长夕也觉得愉快了不少。

这几日天渐渐凉下来了,赵舒也没带多少衣服给长夕,都是在路经一些比较繁华的镇子时买现成的。最近世道乱得很,四处都是一副人心惶惶的样子,物价比平日贵了许多,饶是这样,赵舒在吃穿用度上也没有委屈过长夕,甚至比长夕在云衣教时还要好上许多。

这些长夕都在心里一一记下,准备日后再还给赵舒。

“天有些凉了,晚上多盖些被子,小心别凉到了。这几日我们要加快些脚步,万一路上下了雨,又要耽搁几天。”

“我记得你说,还要赶回家里是不是?”

赵舒点点头∶“是啊,不过也不用太心急。只是接下来的路程会比前几日要累些,提前跟你说让你有个准备。”

长夕笑笑∶“再累也没有那次去接刘风杨的时候累,差点连命都丢在外头了。”

“我听承远说起过,那次他也是奉命去接人,一路上疲累至极不说,还要时刻提防着不要丢了性命。好在现在世道也比前几日太平多了,要真的是前几日那样混乱,我还怕不能平安护送你到阑风教。”

长夕朝着赵舒甜甜一笑∶“你武功那么好,有什么不能的?”

赵舒伸出手来扯了扯长夕的马缰绳,本来两人就离得不远,这下子几乎是贴在了一起∶“不能饶了你的嘴。”

长夕紧紧攥着马缰绳,低着头,死死盯着面前的路,唯恐一个眼神不小心飘到了赵舒身上。

赵舒看长夕神色不对,忍不住用手轻轻撩起她的长发∶“怎么了?”

长夕整双手因为用力过猛而微微颤抖∶“我昨天……我昨天梦到了林未泽……”

林未泽在梦里不像林未泽,他掏钱给她买糖人吃。糖人甜的发苦,长夕不吃,林未泽看着她,一句话都不说,整个人却开始变得透明。

就连他梦里买的糖人,都不好吃。

赵舒还未开口,长夕便将他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我喜欢吃甜食,却从来不吃糖人。因为小时候过年,下山去赶庙会,林未泽买了一个糖人,给了莫青衣,我只好在边上看着。后来青衣看我可怜,把糖人给我吃。我只舔了一口,是苦的,可是青衣说很甜很好吃。”

“想要的太多,又配不上拥有那么多。大概我的人生一直都是这样吧。本来我就是孑然一身什么都没有,却还想硬要些自己配不上的东西。”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