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子长夕更高兴了∶“师兄，我们真是运气太好了。今天晚上得好好庆祝一下才行。”
赵越点点头，随手为她掸去了肩膀上落下的花瓣。
长夕只觉得像是心上的某一处被轻轻挠了一下，她觉得脸有些烫，下意识地站远了一点，生怕自己跨过了青衣的界限。
晚上这顿饭，长夕并没有吃多少东西，她先慕远和赵越一步回到房间，不断地想着她和青衣到底差在了哪里。
长夕有一种强烈的感觉，青衣会成为她这一生的心魔。
所以啊，有的人还是不要遇见的好。
一阵轻轻的敲门声响起。
长夕站起来∶“请进。”
慕远含笑端着一碟点心进来∶“才吃这么点东西，没吃饱吧？我猜，是不是因为那位双目失明的姑娘？”
长夕看着点心，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我在想，人生为什么这么不公平，她什么都有，我却什么都没有。”
慕远倒是不客气，拿了一块枣泥山药糕就吃了起来∶“那也不一定吧，你有眼睛，她没有啊。”
“一双眼睛能换来所有人的倾心，这笔生意难道还不够赚吗？只可惜，就算我愿意拿眼睛出去换，也换不来吧。我知道上天对每个人都是不一样的，但是为什么非得要对我不公平至此？她比我大几岁而已，生来就是锦衣玉食，而我生下来就父母双亡，靠叔公卖菜养活。同样住在一个地方，为什么她就有我做梦都想要的一切！哪怕我以后再也看不见，我也是一个人去面对黑暗的虚空，而她背后有一群人扶着她在黑暗中前行。我真的不明白，为什么我除了在这里看着她拿着我想要的一切，还能再做些什么。”
慕远看着长夕脸上不断滚落的泪珠∶“颜姑娘吃了这些点心吧，吃饱了才有力气去看更多的不公平。”
长夕哪还有心情吃东西，她沉默着一语不发。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颜姑娘说的那个女子可是叫莫青衣？江湖上传了好多年，说云衣教的大公子为了娶她年年都去闯冼墨江的千机，啧啧，这几年都能留着命回来，也真是福大命大。颜姑娘可是云衣教的人？”
长夕见他已然知晓，也不避讳∶“是啊。”
“云衣教多好啊，好好学几年，颜姑娘将来可是前途不可限量啊。干嘛要这么垂头丧气的。吃块点心，这枣泥山药糕味道真不错。”
长夕擦擦眼泪∶“我已经告知慕公子我是从何而来，我也想知道慕公子是哪里的人。”
慕远喝了一口茶∶“在下不才，勉强在阑风教占个立足之地罢了。”
“阑风教？碧水河那个？”
“哎呀，姑娘居然听说过，真是见多识广啊。阑风教临着云苍山，碧水河并不算是最有名气的地方。”
云衣教和阑风教都是剑法出名，但是两个教派之间并没有什么交集。再加上阑风教一向行事低调，江湖上也甚少有关于他们的传言，世人对阑风教的了解并不多。
“以前听师兄师姐提起过几句，只是没想到在这么远的地方也能碰到阑风教的人啊。”
“这是凑巧了。今年门派内没什么事情，我便向师父告了假出来游山玩水罢了。要不是天性愚钝资质不佳，我就去云衣教这样的大门派长长见识。说了这半天，颜姑娘吃点东西吧。”
“谢谢慕兄的好意，只是我现下实在没有心思吃东西。”
“说白了不就是个男人，等将来你功成名就的那一天，要什么男人没有，何至于为现在的这一个伤心成这个样子。有那时间伤心，不如去多学几个招式以备不时之需。”
长夕喝了盏茶∶“慕公子这么会哄人，在门派内一定有不少师妹仰慕吧？”
慕远笑着摇摇头∶“真可惜，阑风教本来弟子就不多，女弟子更是凤毛麟角，我倒是还挺想要一个仰慕我的小师妹，只可惜天不遂人愿，求而不得啊。颜姑娘真的不吃快点心吗？再不吃可就没了。”
长夕这才拿起一块枣泥山药糕来，只是她虽然拿着，却并不吃。
慕远向她笑笑∶“你不会是害羞吧，快吃啊。”
长夕这才勉强吃了，她以前爱吃枣泥山药糕，只是这次却吃得毫无滋味。
“以后要是颜姑娘有什么麻烦事，写封信给我，我即刻就去帮忙。”
长夕点点头∶“谢慕公子，有心了。”
赵越在房里将手腕上的红绳取下，对着灯火仔细端详，那红绳和上面的石头都不算精细，那块石头甚至只是打磨了棱角，并未经过雕琢。赵越这些年虽然不经常回家，但是他也见过不少奇珍异宝，这条不值钱的手绳根本入不了他的眼。
只是看到长夕那样高兴，也忍不住勾起了他内心隐隐的期盼。他将红绳又重新戴回了手上，期盼着能带来它本该带来的东西。
这漫漫长夜，唯有一睡方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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