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越拉拉长夕的袖子∶“慕远兄说的也有理。只是我小妹平时得宠,在家就是这个样子,让我生生给惯坏了。”
慕远看着长夕,一副似笑非笑的样子∶“宠爱是好事,但是宠爱过头了可就不是好事了。要是惯出来一身毛病,将来不太好嫁人吧?”
一听到“嫁不出去”这类的字眼,可算是直戳长夕心里最不好过的地方,她几乎要拍桌子站起来,被赵越硬生生摁下去了。
慕远饮一口酒∶“要是我刚才冒犯了颜姑娘,还请见谅。”
长夕哼了一声,抓起一只鸡腿就送进了嘴里。
天色全暗了下来。
长夕觉得有些闷,便从房里出来,在客栈的院子里闲逛。
院子并不大,还被马厩占去了好大一快地方,她看了看马,便觉得兴味索然。于是出了客栈,没走多远,就到了瑶川河。
慕远一身玄色长衫,在夜里并不显眼,长夕直到走到桥边上,才发现慕远也在。
她刚想掉头回去,慕远便向她招了招手∶“颜姑娘过来。”
她不情不愿地走过去,慕远含笑看着平静无波的水∶“今天我说话有些冒犯,还请姑娘见谅。”
长夕捡起一块石头扔进水里∶“没事啊。”
“赵越和颜姑娘,不是亲兄妹吧?”
长夕忍不住白了他一眼∶“都不一个姓,怎么可能是亲兄妹。”
“其实我看赵越也是个随和的人,且对姑娘这么好,姑娘若是加把劲,还不是迟早的事。若是有需要,这几天我也可以帮帮你。”
长夕神色黯然∶“我又没说我中意他。”
“原来如此啊。我今天看姑娘拎着一把剑进了客栈,姑娘和赵越是习武之人?”
“是啊。看今天慕公子拿筷子打我的速度,想必慕公子是个高手吧?”
慕远一笑,摇摇头∶“愧不敢当,愧不敢当。只是粗略学过两招罢了。路途遥远,我这一路还得多多麻烦赵公子和颜姑娘了。”
“不知慕公子从何而来?”
“我嘛,我是从云苍山来的。”
“云苍山?那你来到这里得走了一个月了吧?”
“是啊。难得今年春天有些空闲,便只身一人抛却杂事跑去澜翠山游玩,当一回逍遥闲士。路上能遇到同行之人,也算是有缘。”
“慕兄,恕我冒昧,我想问如果有一个女子因为你瞎了双眼,你会娶她吗?”
慕远看了长夕一眼,只见她双唇紧闭,嘴角向下压着,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
慕远伸了个懒腰∶“我没遇见过这样的事,还真不好说。如果是喜欢她,当然要娶她喽,如果不喜欢,那就照顾她一辈子呗。”
长夕笑笑∶“是吗,每个人都这么说。”
“不过我想如果颜姑娘的眼睛坏了,赵公子肯定愿意豁出命去娶你吧?”
长夕摇摇头,一双清澈无比的眼睛看着他∶“不,他想娶的是坏了眼的那位姑娘,可不是我。”
说完,她转身离开了瑶川河。
第二天一早,三人便结伴出发了。因为下一家客栈隔得有些远,三个人都加快了速度。长夕也不再像昨日一般还有心思折枝花挂在马上。昨日的杏花已经有些萎蔫了,她也没顾上换一支。
赶到客栈的时辰比预计早了许多,天还没黑。长夕刚拴好马,慕远从背后拍了拍她的肩膀∶“给颜姑娘的,一点小心意。”
长夕回头,他手里拈着一枝杏花。上面洒了水,看起来晶莹剔透的,几个花骨朵沾了水珠,倒显得格外可爱。
长夕笑着,有些不知所措地接过来。
“我看姑娘马上挂着一枝杏花,所以今天下午路过杏花林的时候去偷摘了一枝,姑娘可以把昨天的那枝换下来了。”
长夕怎么也没想到,她人生中收到的第一枝花,竟然是一个相识不过一天的陌生男人送的。她将手在裙摆上蹭蹭,害怕好好的花给弄坏了。
长夕没舍得将花挂在马上,而是拿回房去,找小二要了一个瓶子,装了些清水,将花插在里面。
她想起林未泽那夜放在她门口的那枝桃花,她没舍得扔,像这支杏花一样被插在了装水的瓷瓶里。不过等她回去,那枝桃花大概也枯萎了吧。说不定,还会一瓣一瓣都掉在地上,化为尘埃,再也找不见。
她摸不透林未泽的意思,但是长夕总归明白,林未泽大概是不打算娶她的。既然没有什么好结果,付出的越多,将来就会更难过。
长夕吹灭了蜡烛,在一片黑暗中沉沉睡去。
此后几天,慕远每天都能给她弄来一枝花,有时候是桃花,有时候是梨花,不过还是杏花居多,大概慕远认定她喜欢杏花吧。
长夕真觉得这段路途能再长些便是最好不过,有赵越和慕远相陪,她觉得轻松自在了许多。
不过半月,三人便到了澜翠山。长夕与赵越先去拜访了师叔,拿到了师叔给师傅的信件。第二日才与慕远相约游玩。
师叔说这次并没有什么急事,让他们多玩两天再走。因为有慕远在,住在师叔的点雀阁一下子就暴露了身份,长夕和赵越选择和慕远一同住在客栈。
不得不说,澜翠山真是不负盛名。现下正是繁花盛开的季节,远远望去,澜翠山一片粉红白玉之色,好不艳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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