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下旬,雪后初晴,穿了两条秋裤的徐楠觉得一点都不冷。

徐楠的剧组里除了少数几个南方之外,全是北方人,在抗寒属性上面,点得比徐楠都高。

这会在小区附近的一个生活超市里架着大大小小的机器,陆启丰梳着个背头,在镜头里腆着个肚子,慢慢地,准确地走到一个区域。

花,各种各样的花,摆放的货架上还一张贴着“两束七折”的特价优惠信息。但他没有在这里犹豫太久,拿起一束月季花,那是她妻子最爱的花。就走到柜台,准备结账。

收银员扫了码,“六块钱,先生。需要包起来吗?”

陆启丰掏出钱包,正准备付款,闻言手上一僵,看着收银员,表情变得严肃起来,“不是说打七折么?怎么还收我七块!”

“两束花才打七折,一束花是不打折的。”收银员解释道。

陆启丰的脸瞬间憋得有些红,脖子上的肌肉似乎都在发力,大声嚷道:“这世上哪有这样的道理!一束花是卖,两束也是卖,我就要一束!买多了也只能用一次而已!每次都是那个价格,你凭什么说要两束才行!”

“一束花七块钱先生!你要是不买的话可以把花放在这里。”收银员说道。

“叫你们经理出来!你们就是这样服务客户的么!”陆启丰怒气未息。

这时,从收银员后面的休息间里走出了一个男人,疑惑地看了两眼陆启丰,问道:“发生了什么?”

“咔!过!”

徐楠喊道:“陆老师,换身衣服!”

陆启丰点点头,走到了收银台后面的休息室。

跟老演员合作就这点好,基本上啥都不用自己操心,该怎么样去演,自己心中的那把尺可比徐楠这样的新手强多了。除非导演有特别要求,一般情况下连讲戏都不用。

话剧演员,因为其表演形式的不同,在对表演的准备上面也尤为充分。一站到舞台上面,就必须要求自己就是这个人物。要做到这个程度,得先把人物的所有性格脉络都摸个清楚,更要明白其情绪转换的前因后果,从根本上给到人物足够的支撑。

恰好,陆启丰正是这方面的行家。

在超市里面的戏还有两场,徐楠计划着今天就全部拍完。不是大制作,也没有太多的镜头切换,只要情绪到位,大体就没有问题。

第一场戏是欧维来超市买花给亡妻,这是他的习惯。每次买一束月季,然后坐到她的坟前,像是她还活着一样,能聊好久。

接下来要拍的第二次来超市的戏,是因为他想死了,给自己找根绳子。

不一会陆启丰已经换好了衣服,一身退休老干部的专用服装,格子衬衫加旧外套。这就是陆启丰本人的衣服。

重新开始拍摄,徐楠就静静地看着陆启丰的表演。

这次他走得更慢,左顾右盼,脸上写满了阴郁。他在找东西,一件可以结束自己生命,又不是太失体面的东西。逛了小半圈,最终他在几盒绳子面前停下了。

他有些迟疑,不知道应不应该拿起。犹豫了下,还是拿了起来,看了下盒子后面的介绍,“超强韧性,承重极强”。默不作声地拿着盒子向收银台走去。

“这个好用么?”陆启丰问道。

收银员认得欧维,上次在这里跟她和经理吵了一架的人,看着他阴沉的脸,也不想得罪他,看看盒子,老实回答道:“还不错,这个买的人挺多,一两百斤的东西没问题。”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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