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皇帝让韩爌就此事发表言论,韩爌赞同徐尔一的意见,认为先帝对熊廷弼太过苛刻:“熊廷弼遗骸至今不得归葬,从来国法所未有。今其子疏请归葬,臣意拟许之。盖国典皇仁,并行不悖,理合如此。若熊廷弼罪状始末,亦有可言。皇祖朝,戊申己酉间,熊廷弼以御史按辽东,早以辽患为虑,请核地界,饬营伍,联络南、北关,大声疾呼,人莫为应。十年而验若左券,其可言者一。”

韩爌认为如果当初不用袁应泰取代熊廷弼,辽事未必像现在这样棘手:“戊午己未,杨镐三路丧师,抚顺、清河陷没,皇祖用杨鹤言,召起熊廷弼代镐。一年余,修饬守具,边患稍宁。会皇祖宾天,廷议以熊廷弼无战功,攻使去,使袁应泰代,四阅月而辽亡。使熊廷弼在,未必至此,其可言者二。辽阳既失,先帝思熊廷弼言,再起之田间,复任经略。王化贞主战,熊廷弼主守,群议皆是王化贞主战。熊廷弼屡言玩师必败,奸细当防,莫有听者,徘徊踯躅,以五千人驻右屯。王化贞主战兵十三万驻广宁。广宁溃,右屯乃与俱溃,其可言者三。”

韩爌认为熊廷弼事可以用来鉴别朝中的正邪:“假令熊廷弼于此时死守右屯,捐躯殉封疆,岂非节烈奇男子。不然,支撑宁远、前屯、锦州、义州间,扶伤救败,收拾残黎,犹可图桑榆之效。乃仓皇风鹤,偕王化贞并马入关,其意以我固尝言之,言而不听,罪当末减。此则私心短见,杀身以此,杀身而无辞公论,亦以此。传首边庭,头足异处,亦足为临难鲜忠者之戒矣。”

韩爌进一步指出可以用熊廷弼案作为清算魏忠贤党羽的突破口:“然使诛熊廷弼者,按封疆失陷之条,偕同事诸臣,一体伏法,熊廷弼九原目瞑。乃先以贿赃拷坐杨涟、魏大中等,作清流陷阱既而刊书惑众,借题曲杀。身死尚悬坐赃十七万,辱及妻孥,长子兆珪迫极自刎。斯则熊廷弼死未心服,海内忠臣义士亦多愤惋窃叹者。特以“封疆”二字,噤不敢讼陈皇上之前。

臣等平心论之,自有辽事以来,诓官营私者何算,熊廷弼不取一金钱,不通一馈问,焦脣敝舌,争言大计。魏忠贤威福,士大夫靡然从风。熊廷弼以长系待决之人,屈曲则生,抗违则死,乃终不改其强直自遂之性,致独膺显戮,慷慨赴市,耿耿刚肠犹未尽泯。今纵不敢深言,而传首已逾三年,收葬原无禁例,圣明必当垂仁。臣所以娓娓及此者,以兹事虽属封疆,而实阴系朝中邪正本末。皇上天纵英哲,或不以臣等为大谬也。”

崇祯帝认为徐尔一、韩爌所说的都有道理,诏曰:“熊廷弼为辽东经略时。抒诚效命。所奏诸疏。具见忠鲠。而其时先帝不惟不用其言。转致身罹重辟,深可哀悼之。“于是,令其子持头归葬,始得昭雪。崇祯帝赐熊廷弼谥号襄愍,复韩爌官,官其一子,复为首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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