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朱雀胡同,杨宅。

“哈哈~哈哈~”杨宅书房内,传来阵阵笑声。

“想来当时钱家大公子,都吓尿了吧?”杨杉笑着问道。

杨杉的对面,坐着宋懋澄,厚唇黑脸,若是仔细观察,就会发现眉眼间竟然与前几日山林间劫道的蒙面黑脸汉子极为相似。

“何止吓尿,当时那场面,简直是屎尿横流,现在回忆起来,都觉得熏得慌!”宋懋澄毫不掩饰对钱孙爱的鄙视之情,“那个窝囊废,见我举起明晃晃的大砍刀,当场就吓晕了去。”

“宋大哥最后莫非真的要了钱孙爱性命?”旁边的罗阿娣听得紧张,忍不住开口询问道。

“那哪能呢,钱孙爱虽然可恶,但私自结果别人性命,那是匪人所为,不合律法,只是当时为兄真的被气到了,你们还不知道,那家伙,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不仅要把贴身丫鬟许给我,还让我把钱府里所有人都杀了,来换他一命,这种心思,实在歹毒,于是,我没忍住就......”宋懋澄说到这里,忽然有些迟疑。

“就怎样?”罗阿娣焦急的追问道。

“唉,当时太过气愤,下手重了,没忍住就打断了他一条腿,估计得要个一年半载的才能好转,也不知会不会留下些后遗症。”宋懋澄颇有些懊悔,还带点自责的说道。

“宋大哥不必自责,钱孙爱为人歹毒,就算没有遇到你,说不定哪日遇到真正的劫匪手里,丢了性命也未可知,如今伤了一条腿,既是报应,也是教训,希望他今后能本本分分做人,勿要再仗着家势欺辱旁人。”杨杉就说了段安慰的话,打消宋懋澄心中的顾虑。

宋懋澄听着杨杉的话,点了点头,就问道:“我一直没弄明白,你是如何算到钱孙爱一定会绕道走小路的呢?”

杨杉就解释道:“花老六等人一路跟随,且表现的极为高调,钱孙爱本就是多疑之人,看见这些乞丐衣衫破烂,却出手阔绰,必然心有疑虑,又加上之前雇凶杀我未果,肯定担心我会报复于他,为了他自己的安全,最快的方法就是抄近道甩掉花老六等人。”

“那么说,山林里那些劫匪,也是相公安排的戏子?”罗阿娣不解的问道。

“呵呵,他们都是真的劫匪,不过,那都是宋大哥的朋友。”杨杉笑着回应道。

“这个......说起来当年我还差点被他们掳上山,后来我和大头领以武相识,竟然成了朋友。”宋懋澄有些尴尬的解释道。

“不过他们也都是一帮无家可归的可怜之人,打家劫舍的事情是不做的,偶尔劫点为富不仁的贪官,所以日子过得也很清苦,这次杨贤弟送去的三百两银票,解了他们的燃眉之急,我临走的时候,还托我一定要当面感谢贤弟。”宋懋澄担心大家对这帮人有看法,跟着就解释了一下,言语中,表明他们也都是被逼的没办法了,才上山做了贼人。

“希望这些银票,可以让他们做点好营生,虽然是走投无路才上了山,毕竟不是长久之计。”杨杉认真的说道。

“这几年黄河年年有水患,山东、河南那边有好多户都遭了水灾,田都被淹没了,只能举家出去乞讨,待水患退了,回到家才发现,这些田早已被当地官府当做无主之地,卖给了乡绅富豪们,忍气吞声的,就留下来做了佃农,想讨个公道的,又哪里是那些乡绅恶霸的对手,最后只能被逼上山,成了官府口中的‘劫匪’,唉~苛政猛于虎也......”宋懋澄有感而发,忽然冒出来一句孔夫子的名言。

“嘘,这里是京城,当心隔墙有耳。”杨杉立即制止道。

“圣旨到~~~”门外忽然响起一个语调极高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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