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良谟见情形有些混乱,就给衙役领班使了个眼神,众衙役收到指示,一齐抬起水火棍,又齐齐敲在青石砖上,洪亮的“威~武~”之声瞬间压过了堂上众商户的喊冤声。
等堂上众人都安静下来,陈良谟扫视了一遍,才道:“再有人喧哗公堂,杖责!”,然后指着十几名商户中跪在前面的一人又说道:“你们一个个道来缘由!”
那人见主审官点到自己,就抬直了头,抹了把眼角,略带哭腔道:“回大人的话,小人乃是城东一家古玩店的店主,两个月前,有个自称钱府大公子钱孙爱的人,来我店里拿了几幅前朝的古画,没有银子结账,便拿了几柄有礼部侍郎钱谦益大人亲笔题字的折扇做抵押,小人当时想到钱大人的名声,也就同意了,不曾想几日后那钱孙爱诬赖我弄坏了他的扇子,非要我免了他赊欠的古画,还要赔偿他几十两银子。小人冤枉啊,那扇子押在我这里的时候就是破损的,请大人做主还小人一个公道啊!”
陈良谟听完一琢磨,这不就是小罐茶店案子的翻版吗?不过此时心中还有疑惑,就发问道:“既然你觉得是冤枉的,为何当时不来报案?”
“大人,小人当日也想过来顺天府报案,只是又想到钱大人乃是当今的礼部侍郎,小人不过是一名买卖人,不敢和钱大人府上撕破脸面啊,所以只得忍气吞声赔了银子了事。”古玩店主特别委屈的回应道,时不时的还不忘抹几下眼角,连旁边站着的衙役都觉得这人真是受了极大的委屈,否则人到中年,谁会轻易在大庭广众下流眼泪呢?
“那你今日为何又来报官?”陈良谟脸色如常,继续问道。
“这两个月来,小人越想越觉得委屈,平日里和同行们闲聊间,也曾听闻京城有多家商户遭受迫害,于是这些时日里小人都在与众商户商量应对之策,所以拖到今日才与大家一同来顺天府递状子。”
“嗯,本官知晓了。那你呢,又是何缘由?”陈良谟指了指古玩店主旁边跪着的一人,发现也是差不多的案情。
随后又连续问了几人,得知的情况都差不多,陈良谟就道:“可有与他们案情不同的状子?”
“大人啊~小人更冤枉啊!”一声嚎啕大哭突然响起,吓得众人一激灵,这是谁,哭得这么伤心,莫非比窦娥还冤?
陈良谟也被吓了一跳,就朝着哭声看去,一名农户打扮的老汉正猛地向自己磕头,眼看着额头都要磕红肿了。
见此情形,陈良谟也不好再追究他喧哗公堂之责,就摆摆手道:“老人家莫要哭泣,有何冤情,你且慢慢说来,今日在堂上,自然有本官为你做主。”
杨杉看着这老汉,也有些疑惑,此人明显不像是被讹诈了银子的商户,当然也并不在自己的计划之中,之后听他述说起案情,忽然想到卢贺说起过得去岁城郊一户农家的闺女被钱孙爱逼迫投河的事情,只是卢贺也说过那件事情之后,农家就搬走了,没想到居然被吴孟明找到,还给送来了顺天府。
这锦衣卫,能量竟如此巨大!这吴孟明,够仗义,办事果然妥当!五百两银票花得值!
陈良谟和堂上众人听完老汉的述说,心中都是大惊,光天化日之下,京城附近还有强抢民女的恶行发生!这钱孙爱,从哪里来的那么大胆量?!
两班衙役不由自主的望向还跪在地上发愣的钱孙爱,大家伙的眼中充满了愤怒,此人当真可恨之极!
陈良谟少有的沉默了一下,就向着角落一指,问道:“你们口中所说的钱孙爱,可是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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