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愣着干什么,你们到底长没长脑子,还不快去追陛下!”

将士们后知后觉地反应了过来,连忙从长梯上跑下去,追着古逐月走过的路跑过去。

古逐月一路什么都没看,一门心思朝着重华山去。

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担忧什么,可他就是一刻都不想耽误,他必须立刻见到容虚镜才能安心。

就算容虚镜的本事通天了,治好他这么严重的伤,恐怕也少不得元气大损。

看容砚青恨不得杀了他的样子,古逐月不敢去想容虚镜到底怎么样了。

她是这样舍己为人的人吗?古逐月自问,大概不是的。但如果是为了他,古逐月可以肯定她能做出来。

哪怕之前他们曾经闹到谁都不想见谁。

古逐月甚至想好了,如果容虚镜此刻伤重,那么不管她怎么推拒,他也会日日上重华山,亲自照看她。

容虚镜一定会推拒的,古逐月都能想到她拒绝时的神态动作了。

不过她是一定不会不让自己上山的,只要他能上去,那他就不会让容虚镜一个人孤独地痊愈。

他都想好了,他全都想好了,只要他再见到容虚镜。

余明遥领着军队,很快就追上了他。一行人浩浩荡荡在他身后喊着他,他却仿佛什么都没听到一般。

众人只好加快了步伐,只为追上行径有些莫名的古逐月。

余明遥终于挡在了古逐月面前,他拦着古逐月,神色十分疑惑:“陛下伤还没好,这么匆忙做什么?”

古逐月懒得跟他解释,只把他往一边推:“别挡路。”

余明遥见状,只能跪在了古逐月面前,将士们也都纷纷跪了下来。

古逐月环视了一圈,他想从人群的缝隙中穿过,他们却将他挡得更严实了。

“陛下,”余明遥语重心长地劝说,“陛下远征归来,重伤修养至此时,还请陛下珍重。”

古逐月听着这话原本只觉得不耐烦,但仔细听来,却又有什么东西不太对劲。

他把余明遥从地上抓了起来,死死地看着余明遥:“什么休养至今?”

“陛下远征西北,助泊川尉迟醒与极北蒙库族一战,”余明遥回答道,“重伤休养至今日才醒来。”

“过去多久了?”古逐月问。

“半月。”余明遥回答道。

“半月,半月”古逐月喃喃地念着,他松开了余明遥,“我得去问问她。”

余明遥本以为自己劝住了古逐月,没想到他还是一门心思不知道要去哪里。

“重华禁地,陛下真要硬闯?”余明遥问道。

古逐月停了下来,禁地?他不记得容虚镜什么时候说过重华山是禁地了。

“容虚镜说重华是禁地?”古逐月回头问他。

这回轮到余明遥不解了:“容虚镜?”

古逐月也不记得余明遥到底知不知道容虚镜的名字了,他也没时间去深究这个。

“星算掌门。”古逐月说,“她从没与我提起过重华是禁地的事情,难道是最近说的?”

余明遥十分疑惑地看着古逐月,要不是地位尊卑的鸿沟在,他甚至可能会摸摸古逐月的脑门。

“陛下何曾见过尊位?”余明遥问。

古逐月的神情瞬间冷了下来:“你没见过?”

余明遥摇头:“不曾。”

古逐月又抓过一个将士来,逼问他见没见过容虚镜。

在场所有的人,都是跟他一同攻破秦关的,古逐月不信没人说见过容虚镜。

他疯魔了一般抓过人逼问,所有人都摇头否认了,古逐月本以为自己多问几个,总有将容虚镜看得真切的人。

可问道最后,他每一个都问了个遍,却没人给他想要的答案。

他们都说不曾见过容虚镜,就好像容虚镜是真的没有出现在他们这些凡俗世人的生活中一般。

古逐月最后恼怒了起来,他踢开阻挡自己的将士,怒不可遏地朝重华山走去。

容虚镜能抹去人的记忆,古逐月向来是知道的,只是古逐月没想到,有一天她会做到这个地步,让所有忘了她。

古逐月宁愿容虚镜表面云淡风轻,实际早就动怒地跟他吵架,也不愿意她就这么随心所欲地,将她的痕迹抹去。

“陛下!”余明遥在他身后叩首,“星算避世百余年,镜尊位也早就远离尘世,陛下为何非要去叨扰!”

古逐月忽然有些想笑,叨扰?原来他这算是叨扰了?

这些人,一个比一个精明,却又一个比一个愚蠢,容虚镜就是有意戏弄他们呢,他们竟然就真的被她耍得团团转。

他才不会上当,他知道容虚镜来过,容虚镜在他的尘世中,浓墨重彩地地活过。

别说容虚镜没有把他的记忆消除,就算容虚镜真这么做了,古逐月也要想尽一切办法想起来。

“我不会让你如愿的,”古逐月倔强地往重华山过去,哪怕他身后的人都在阻止他,“我不会让你如愿的,你别想就这么消失。”

脚上的跻履让他走得太慢,古逐月干脆脱下扔在了石板路边,一边念叨着什么,一边不肯回头地往前走。

他丢弃鞋子的动作被余明遥和将士们看在了眼中,他们纷纷都求助般看向余明遥,因为他是这里唯一能做决定的人。

余明遥皱着眉,这样的行为太过于疯癫,让人很难不去怀疑古逐月是不是疯魔了。

可他又那么情真意切,就好像去晚了,这一生都会追悔莫及一样。

余明遥向来自负于善察人心辩诡局,可这一次,他是真的判断不了。

容虚镜这个人,从未出现在他的回忆中过,不止是他,就连这些跟随古逐月一路征战的将士也没人知道。

镜尊位他们倒是听说过,这个神明般的存在闪耀了百年,他怎么会不知道。

可古逐月的样子,哪里像是普通关系?

“国师,”有个将士忍不住问道,“陛下的伤,难道”

“不可胡言!”余明遥知道他在怀疑些什么,但这种大不敬的话,以他的身份,是绝对不该说出来的。

“陛下要去,让他自己去看清楚也好。”余明遥说,“我们跟着,以防万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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