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梁皇宫内,傅成良面前跪着的是大皇子傅子尚。
他此时正主动请缨代替死去的于大人前往大靖。
“万万不可,大郎。”说话的是看起来有些病容的悦妃,大皇子正是她所出,听闻自己的儿子要去那凶险万分的大靖,她自然是赶紧让女官们扶着下榻前来阻止。
“你怎么来了?”傅成良看着这个常年卧榻不起的妃子,她是跟着他从王府一步步过来的,身体也是因为生育的因素才导致气血亏损,病根一直在,身体虽然一直调养着,却是终日怏怏不得乐。
“陛下!”悦妃弓了弓身,可起来的时候却得由女官扶着她才能站直。
傅子尚赶紧过去帮忙搀扶着母妃落座。
而后再次出声恳求道:“父亲,儿臣知道您在重新挑选使臣访靖,现如今的天下,三国鼎立,燕唐,大靖,和我汴梁形成掎角之势,我朝使臣不过刚过边境线,就在大靖迦叶城遭人刺杀身亡,尽管大靖把几个黑衣人推出来顶罪,但儿臣认为,这不过是大靖用来掩人耳目的手段,儿臣此去大靖,一则要向大靖要一个说法,我堂堂汴梁的朝廷命官,不可能就这样白白在大靖丢了性命,二则……听闻三弟去了大靖,儿臣定当全力找到他。还请父亲不必忧心。”
悦妃听他这么一番话,正想出声,却被傅成良看了一眼而把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你就不怕此行遭遇不测?最近大靖,即便是京都也十分不太平……”
傅子尚摇了摇头,“儿臣自然知道此行十分凶险,只是,儿臣觉得,若一定要有人以身犯险,那么儿臣希望,得到的要比付出的代价要大,这样即便是死,也能获得更大的价值存在。”
傅成良看着眼前这个身形颀长的大儿子,野心手段都够,只是刚过易折,凡事若太过功利精于算计,就怕收势不及。
不懂得蛰伏也是大忌。
不过,这样的胆识,却是很适合只身在外同大靖那些笑面虎打交道的。
“你,很好。”傅成良听了他的一番剖析,只说出了这三个字。
只这三个字,便让傅子尚微微松了一口气。
看来,父亲是允了这事。
悦妃却是愁容满面,她就这么一个儿子,她怎么忍心让他犯险?
“你若去,我会给你安排一千精兵甲士护驾。”傅成良补充的这一句并不会让悦妃愁眉稍展。
而傅子尚却是领命应下。
悦妃被傅子尚搀扶着回到了自己的寝宫,母子坐下交谈前便将伺候的人全都挥退而下。
“你太冒进了。”悦妃此时不见任何的病恹恹,尽管脸色自然颓败如灰。
傅子尚看着水杯里漂浮着的金丝榄菊,金黄色的茶水,还有他唇齿间遗留下来的一丝丝甘甜,不知是卧龙山泉水的甘还是菊花的甜。
“我教你的东西你全忘了。”悦妃有些无奈,她在这深似海的宫廷里步步为营,好不容易走到了今天,她自然不愿意看到自己一手带大的孩子折在人性的弱点上。
“母妃,您教的东西儿臣怎么敢忘记。”
“你方才在御书房说的那些话……太过锋芒毕露,太过不小心了!”她语带责备之意。
傅子尚笑道:“我若不那么说,父亲不会放心我。他若不放心我,我便不能去大靖。只有他觉得我是想着立功,为了展现自己,是个不顾一切都想出头的儿子,他才会放心我。我争,便是不争。”
悦妃大惊,“你是说他一直不放心你?”
“母妃,你应该很清楚,我和三弟,我们两人在父亲那里谁轻谁重吧!”
悦妃黯然失神,“你受苦了,是母妃没能将你的身份抬高,让你一出生就挂着个庶长子的名头。”
“母妃,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傅子尚依然微笑道:“嫡庶之分,在我这里从来便不是问题。母妃难道还猜不出我的用意?”
“怎么说?”
“此去大靖,一个是访靖,和靖人谈判贸易往来规则,二则是把三弟找出来。”
“天高皇帝远,父亲的手再长,眼睛看得再远,也不可能时时关顾到调皮捣蛋的三弟……”
悦妃恍然大悟,他这是想借刀杀人?
“借刀杀人用的好,于咱们百利无一害,即便是用得不好,儿臣也有法子脱身。三国鼎立,不是还有一个虎视眈眈的燕唐吗?”
悦妃这才满意地点点头,叮嘱道:“此去大靖,万分凶险,一切应当小心。切莫鲁莽行事。”
傅子尚眼睛微眯,他从不打无准备之仗,那人已经答应他的请求,事成之后,他们都能得到各自想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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