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往山林深处,道路越险,白马虽然神骏非凡,但如此道路,徐行被骑在马上仍感颠簸不止,时间一久,体内气息竟一顿一顿地慢慢流动起来,如此又奔出一阵,徐行已能慢慢活动,于是双手拉住缰绳,却不勒马,任由白马自在奔驰。

也不知如此行了多久,虽见树林越来越密,树木两两之间仅容单匹马通过,但万木凋败,落叶攒了厚厚一地。白马也只得放慢了脚步,徐行强挺着身子坐直,躲开两侧嶙峋的树枝。

又行出很远,树林间又变得开阔起来,树上枝繁叶茂,地上也郁郁青青长满了野草,宛若春夏,前面蜿蜒一条小溪,不知从哪里流将过来,白马信步河边,低头饮了几口溪水,沿着小溪顺流而下。

徐行见此处景色奇特,也觉心旷神怡,回头望望身后,却始终不见林泉身影。正忧心间,一个人影斜刺里扑出,徐行猛然惊觉,双腿在马腹一夹,白马向前一窜,躲开那人偷袭。

溪边多是鹅卵状石子,白马一踩塌陷滚动,无处使力,饶是如此,亦觉如飞,那人也是勇猛,迈开大步,愤然追出数里,双臂一扽,正拉住马尾,白马受痛吃力,嘶鸣着人立而起,将徐行掀翻在地,那人松开马尾,跳将过来,一把抓向徐行咽喉。

徐行见那人蓬头散发,胡须长了满脸,余处则尽是污垢,瞪大双眼直扑过来犹似金刚降生一般。徐行赶紧将头向边上一扭,那人一把杵到地上,抓起一把石子,随手一攘,丢到河里。

他一击虽然不中,却已跳到徐行身上,将他整个人压住,挥起拳头一拳打在胸口,徐行膻中穴真气充盈,一击之下尽数反弹,那人向后一仰,摔倒在地。徐行感觉体内渐有暖意,知道真气又可流动,勉力站起身来,那人在地上一弹也站起身来,远远看着徐行,满脸疑惑。

白马早已站起身来,悄悄挪近徐行,突然发力跑到徐行身侧,徐行一手抓住马口嚼子,顺势翻到马上,那人又迈开大步,发足狂追。

再往前行,徐行看着旁边溪水与河岸越来越深,原来此处河床是斜向下去的,但河岸如旧,便觉如平地徒升一般。白马已习惯在河边奔跑,速度越来越快,那人却依旧在后狂追不住,眼前前方便是悬崖,白马四足登止,扑簌簌石子掉落下去不少,它和徐行已停在崖边。

那人怪叫着扑了过来,徐行一跃下马,堪堪躲开,那人又猱身而上,徐行向后一闪,正踩在河沿,足下一滑,扑通便落入水中。

那人眼见徐行跌倒,正是良机,张开双手合身扑上,却觉耳边一凉,一枝羽箭贴着面颊掠过,那人猛然一惊,退后几步,看着羽箭来处,见一书生模样男子骑在马上又捻了一枝羽箭搭在弓上。

“嗖”地一声,那人凌空一个筋斗,羽箭擦着身下飞过,又接连五六次弓弦声响,那人又连翻五六个筋斗,尽数躲过。

朱温见这人身手虽然灵活,却全无武术根底,只是凭着过人的天赋苦苦支撑。索性抽出随身携带的短刀,跃下马来直刺那人,那人连忙后跃,朱温疾步跟上,直撩那人面门,那人微一侧面,短刀劈空,正从他面前落下,哪料他猛一张口,竟将刀背咬住,朱温缩手猛拔,却始终难动半分。

朱温从未见过如此荒唐古怪之招式,那人又猛挥双手向朱温抓来,朱温急忙松手,放开短刀连连后退。

那人瞪着双眼,怒视着朱温,如同一头被激怒的猛兽,只待一扑之下将对手撕碎。

朱温望着他,心底不由一阵惊惧,转而面色和缓,鼓掌微笑道:“阁下果然好功夫,朱某佩服,不知阁下如何称呼?”说着深深一揖,又道:“阁下面相,果与古人暗合。”

那人握紧的拳头渐渐放开,喊道:“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朱温对他上下打量一番,又盯着他脸看了许久,而后侧过身去,挺胸而立,笑道:“胡说八道?我问问你,你在此可是为了躲避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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