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女人的名字早就被人遗忘了,遗忘在数年前的血泊中。】
“将军。”阿依汗从容地走进了军帐,没有丝毫的慌乱与胆怯,朝着座上的孙绍作了一揖。
“姑娘还是先坐吧。”孙绍和善地笑了笑,眼中透露出几分赞赏,让阿依汗坐在对面的椅子上。
“是。”阿依汗也不扭捏,大大方方地坐了下来。原先妩媚的女子换上这一身兵服后,倒是平添几分英气,眉宇间,显出一丝坚毅来。
仔细瞧来,阿依汗倒是和自己的女儿差不多大。若是撇开她们各自的身份来说,孙浅却是远远不及眼前的阿依汗,无论是智谋、稳重,还是城府。
同是豆蔻年华的女儿家,孙浅过得向来是大小姐的生活,而阿依汗的身上却看不出半分皇室宗亲的傲慢与清高。
审时度势,不得不说是一个好习惯。可阿依汗的野心,却着实不小。孙绍有些犹豫要不要与眼前的人合作了。
“我不过一个弱女子,现下更算是阶下囚,将军若想将我视作垫脚石,直说即可。还是将军有何顾虑?”阿依汗轻笑一声,柔声开口。
“姑娘倒是个明事理的人。”孙绍有些意外,他没有想到阿依汗就这么明明白白地问出来了,“来日,姑娘若回到南疆,还望不要怨怼本将招待不周。”
“怎么会呢?将军一无用刑,二无辱骂,不过就是在那牢房里小憩了片刻,阿依汗自是念着将军的恩情的。”阿依汗歪着头笑了笑,一副温顺的模样。
“姑娘明白就好,本将也不是那等喜好杀戮之人,我们南疆凤栖各有所得,自是最好不过。”孙绍手指轻叩桌案,眼里透着几分笑意。
不喜杀戮。这话落入耳中,阿依汗只觉甚是讽刺,一个领兵多年的将军,在这里说他不喜杀戮?落霞谷一战,南疆数万士兵皆葬身火海,那时候,孙绍可没有现在这般慈眉善目。
“将军也别拐弯抹角了,有什么条件就直说吧!”阿依汗挑了挑眉,不甚在意地说道。
孙绍喟叹道:“两国打仗,伤亡本就在所难免。若是死了一个尧里瓦斯可汗也算不得什么,可本将只要一想到,如此舍身为国的可汗和年轻貌美的姑娘葬身于此,而那南疆的另一部落的西日阿洪可汗却在欢天喜地地庆祝,实在是有些……心怀不忍啊!毕竟,那西日阿洪可是可汗的亲弟弟、姑娘的亲叔父呀!”
阿依汗如何不知道孙绍在打什么主意,尧里瓦斯也是知道的。她这一个父汗,她也不知如何评价。
当初,老可汗临终时,并没有留下手书,只是身边的下人告知众人,老可汗曾下过口谕,传位于西日阿洪。
尧里瓦斯是长子,颇得老可汗的喜爱。礼制上也是立长不立贤,尧里瓦斯的二弟心有不忿,便想去找他们二人的三弟,也就是西日阿洪问个清楚。
那天尧里瓦斯的二弟和西日阿洪说了什么,没有人知道,只听别人说,西日阿洪大发雷霆,杀了当时在场的所有下人。
尧里瓦斯的二弟当晚不知所踪,待众人找到后,已是第三天的早上,那人身上插着一把类似凤栖国的砍刀,早已死了好些日子,身体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腐臭味。
有人说是西日阿洪嫁祸于凤栖国,有人说凤栖国的人早已偷偷潜入,一时之间,众说纷纭。
尧里瓦斯却是怒斥了那些捕风捉影之人,加上当时凤栖国和南疆的关系的确有些不好,内讧是最要不得的。尧里瓦斯当机立断,奉西日阿洪为尊,众人也都跟着俯首称臣,关于尧里瓦斯二弟的死因的讨论才渐渐平息下来。
后来,南疆臣服于凤栖国,尧里瓦斯私下派人去凤栖国走访,到各个打造兵器的铺子里去调查那种砍刀。
可最后得到的结论是,那是赝品,那并不是凤栖国的砍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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