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已至盛夏。

河州府局内人的人心,比这炎炎夏日还要多姿多彩,有人骄阳似火,工作热情空前高涨;有人吴牛喘月,瞧哪儿那不对。

作为局外人,简贞倒是感觉不到这个夏日有多炙热难挨。

今晨,乘骄阳尚未升顶,她在池塘边釆摘了不少荷花和荷叶。白色的花瓣,绿色的莲叶,印着少女粉红的笑靥和雪白的手腕,水波不兴的池面恰如一面镜子,将少女,莲叶如水墨画般留在了清晨薄雾里。

这情形胜过任何一副采莲图,清新脱俗!

郭豫淇站在十尺以外的假山后,冷眼看着少女手腕上挎着竹篮,带着明媚的笑意踩着池中尖尖的青石,回到岸边。

如果没有那些烦心的事,就让时间就此停驻吧!

当然这种英雄气短的闪念,只在郭豫淇头脑里耻辱的一瞬即逝。

明里暗里的对手已经在发招试探,该是自己接招,使绊子,下杀手的时候了。

这几天,远道而来的钦差大臣并没有与他有太多见面的机会,倒是新科武状元昨日派人送来一张请帖,邀他今日到驿馆一叙。

照理,郭豫淇是不会将王墨斋放在眼里。

若在平时,他都懒得看那张帖子,直接让下人告诉送帖者,将军公务缠身,不能前去驿馆,王大人有事可到大营叙话。

小小一个武状元披件钦差的外袍,就可以装老虎吓河州小霸王了吗?

但是,王墨斋的另一个身份却极度的吸引着郭豫淇,这位云渡书院的弟子总给他一种神秘的感觉。

就好像那立在河州东边的东山,在西北的气候地形下,它原该与之周围的山峦一般苍凉雄伟,却偏偏带一点南方的苍翠写意。

可是当你把它当着南山来欣赏时,那翱翔在天际大雁,成片茂密的白桦林都告诉你,这些都是北方勇敢的生命。

虽只见了一面,但王墨斋的名字,他曾从简贞嘴里听过无数次。

这一面和他早先的印象如出一辙,但和他陶靖爱将的身份却太不相搭。

虽然人不可冒相,但每个人的气质举止与他的身份总会有一些和谐的搭配。

之前唯一让郭豫淇看不懂的是河州司马顾护,如今再填一个,怎不让他充满好奇。

“郭将军,早!”一声轻柔地问候从花间传来。

“早,简姑娘!不是让你叫我豫淇即可吗?”

对方淡淡地笑着,宛若清晨中带露的一株莲花,婉约动人。

“将军太客气了。”

一男一女客气地问候着,彼此保持着十尺以上的距离。

“简姑娘这是要做什么?”郭豫淇盯着少女手中的竹篮,好奇地问。

“采些荷花莲叶做点心。”

“哦,”郭豫淇心想,这位姑娘很喜欢用花做点心,他又想起前段时间,一碟桂花糕曾引得薛伦晞两眼泪汪汪。

对了,事后伦晞和寒亭一直想见见这位心灵手巧的姑娘,可这事一直被毫不上心的郭豫淇抛在了九霄云外。

也是怪了,同住一个院子里,三人还没见过面。

所以说,老天爷也觉得他们没有见面的必要,郭豫淇这样为自己的不上心找理由。

但是,简贞爱搞点花花草草如口的爱好倒是激起了他的好奇心。

不知这一嗜好,她是从哪里继承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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