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柔蓝和简贞在房内述说女儿家的烦心事,顾护在大厅与王梵音对酒当歌,人生几何。
两人一半清醒一半醉地劝导对方要看透恩怨生死,不要在意潮起潮落,应该在天地悠悠中潇洒走一回。
两人闹腾得很厉害,就连里屋里的简贞和顾柔蓝都听得真真切切。
简介问柔蓝道:“我道顾世伯虽身居庙堂,但依旧是闲云野鹤般的人物,不想内心竟如此忧闷。”
顾柔蓝也颇为父亲难过:“爹爹一生不得志,空有满腹经纶,一腔热血,朝廷升迁却从没有他的份。”
“顾世伯终还是红尘中人。”简贞叹息道,“进亦忧,退亦忧,然则何时而乐耶。”
顾柔蓝咬着唇,似乎不同意简贞的叹息:“有心报国是男儿们该有的志向,只不过每个人的机遇不同,无需厚非。”
简贞想不到,连看起来不食人间烟火的顾柔蓝都对功名社稷看得如此之重,这顾家的两位长辈心里对仕途的渴望该有多强烈。
简贞记得那日在大佛寺外卖茶的老汉说起,顾护做了二十多年河州的司马。按理,这是不可能的,可如此一位有才学,有抱负的人是怎样做到这个人人皆言的不可能,还真是个世纪大悬案。
但她不好意思再继续问顾柔蓝,她相信这个话题在顾家所有人心里都是一根刺。
她换了个角度,玩笑似地问道:“姐姐心目中是不是也有一位蟾宫折桂,少年成名的如意郎君?”
顾柔蓝的脸一下全红了,仿佛简贞说中了她的心事,少女的羞涩令她感到手足无措,她嗔怨道:“妹妹,你好不害臊。”
简贞正色道:“左右只有我们两人,女儿家的心事自然说给女儿家听,我可是最恰当的听众。”
顾柔蓝迟疑了,她沉默了一会儿,低声问简贞:“妹妹,你有心上人吗?”
这下该简贞迟疑了,她最要好的师兄是王墨斋,两人的关系在旁人眼里或有些微妙,但内心深处,恐怕连他们自己都无法言说这段青涩的感情。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同居天璇山,两小无嫌猜。
当然,旁人除了好事的吴瑶池,好像也没有别人了。
简贞摇摇头,表明自己没有如此烦恼。
顾柔蓝有点不依不饶,追问道:“你有没有想象过?他是翩翩君子温润如玉,还是器宇轩昂卓尔不凡?”
简贞此时很想说,我还小,暂不考虑这些问题,但看到顾柔蓝神采飞扬的样子又有些不忍。
话题是她挑起的,现在她又要终止它,这也太不仁不义了。
简贞想,就当医者仁心,君子有德,舍命也要奉陪到底。
她将肚里的墨水抖了抖,搜索到一句还蛮适合王墨斋的,于是张口说道:”言念君子,温其如玉。在其板屋,乱我心曲。姐姐日思夜想之人莫不是君子世无双,陌上人如玉。“
她自忖没有男女倾慕的经验,但那些优美的文字中一定有一款会打动顾柔蓝的芳心,于是她照本宣科地将所读之词生硬地搬到对话中,以期引起对方的共鸣,然后会娓娓道出她和王墨斋的故事。
”不能同世生,但求同归土。“没想到顾柔蓝却感同身受般,痴痴地接着念出了下一句。
她这一念倒把简贞吓了一跳。
如此一位多愁多病身的少女满怀相思,又怎不让人动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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