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霆安怎么都不可能相信。
他自己不学无术,就把牛鬼神蛇全当做上仙供起来。
胡霆安忧国忧民的心又增加了一层担忧。
他刚想劝导郭豫淇多办点正事,少存些歪念,外面有人来报。
来人甚是着急,原来昨日夜间,有不少病号突发高热,异常痛苦。医士们想尽一切办法都无济于事,整个晚上患者辗转不安,呻吟不止。
简贞一听,顾不得正蠢蠢欲动要斗上一番口角的二位,随人来到病号营。
不出所料,那几位高热不止的就是简贞昨日提出质疑的病号。
她马上找到病人的脉搏,凝神切脉,而后又摸摸病人额头。此时,所有的病人都面红耳赤,呼吸急促,有一两个体质差的已经在抽搐了。
简贞暗叫“不好”,叫来昨夜值守的医士询问。
那医士昨日亲眼见到郭豫淇陪同简贞巡营,自是不敢怠慢,仔仔细细地将昨夜患者的所有症状回忆给简贞听。
简贞听完苦苦思索了半天,她几乎断定,这几位所得之疾绝不是痢疾,只因前期有些症状和痢疾类似,便被混淆在偌大的痢疾病患中。
简贞看着这几个人痛苦虚弱的样子,又问医士,所有不曾拉肚子的患者是不是已经分离出来了?
医士说,他们按照她的嘱咐已经分离了部分,这部分人昨夜也是闹腾了一夜。
简贞听罢,立即前去查看,只见一屋子的人全盖着厚厚的被子,却还打着哆嗦,这可是暮春时节。
郭豫淇和胡霆安也早尾随而来,两人见此情形,知道情况不妙,都一言未发,等待简贞发话。
这时见简贞怔怔发呆,胡霆安小声问道:“姑娘,有什么不对吗?”
简贞回过神来,对胡霆安和郭豫淇说道:“这绝对不是痢疾。”
她继续说道:“痢疾最明显的症状,这些人都没有过,他们的病应该比痢疾更严重。”
尽管郭胡二人都看出事情不容乐观,但简贞那严肃的口气,和“更重”二字脱口后,两人还是微微有些变色。
“何为更重?”胡霆安追问道。
“更易传染,更难治愈。”简贞言简意赅地解释道,她现在需要考虑怎样对症下药。
“能治吗?”胡霆安仍不死心。
简贞看到胡霆安焦虑的眼色,觉得这位大人比郭豫淇还要上心,心下不忍惹他烦心:“我有位师叔乃杏林高手,他走南闯北,医治过无数疑难杂症。”简贞娓娓道来,“有一年,他南下儋州,停留了数月方回。回来后给我们描述了在儋州经历的一场疫情,他所言的病患症状和眼下的这些人极为相似。”
胡霆安一听有“杏林高手”,等不及听完简贞的故事,急道:“可请你师叔前来?”
简贞尚未回答,郭豫淇抢过话来:“简姑娘是从江南天璇山来的,他师叔自是在天璇山。即便师叔愿来,刺史大人,你也等不了。”
胡霆安没听出小郭又在怼他,只对简贞说:“姑娘可有良策?”
简贞狠狠瞪了郭豫淇一眼,安慰胡霆安“虽然师叔不能亲临,但他所用之法,所开药方,我了然于胸,大人放心吧。”
胡霆安见简贞嘴角挂着云淡风轻的笑,悬着的心略微有了依靠,但简贞毕竟太年轻了,他还是不放心:“姑娘有几成把握?”
郭豫淇又要开口,被简贞用膝盖撞了一下,才恨恨地把话吞了进去。
“治疗此疾,有一味药非常关键,但它不在我们备好的药材里。”简贞咬了咬嘴唇,“不过不要紧,此药通常生长在湿润的山坡,河州东山南麓应该有此药,我马上便去找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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