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车的人果然是德田信和石坂亮垣,只是跟在他们身后的还有一个人,竟然也是萧凌虎所认识的,正是在常宁镇被他们策反后放掉的黄斌。
这么一个小小的车厢里,立刻显得沉闷了起来,刚才还有说有笑的许多乘客,在知道有两个日本人也坐上了车后,便都闭上了嘴巴,谁也不知道,自己的哪一句有可能讲错,给自己带来杀身之祸呢?
一枝梅和张顺坐到了萧凌虎的对面,也是紧靠着最前面的最里头,也是最闷热的地方,但是此时,他们浑然忘记了这种闷热,便是汗流夹背也不以为然,都默不作声,生怕一句话会引来坐在外面的那两个东洋人的注意。
萧凌虎把手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他们,然后摆了摆手,那意思是让他们两个装作与自己这三个人互不认识的样子。
一枝梅明白过来,点了点头。
好在车上的人越上越多,不一会儿,整个车厢里都坐满了乘客,虽然他们跟德田信和石坂亮垣近在咫尺,却又犹如隔着一堵墙,互不相见。
黄斌上了车,在车后与司机说了些什么,拿着一个小板凳也坐到了车厢的中间,并没有跟别人挤在一起,想来,他也是怕热的。
只是,当黄斌向车里面张望的时候,正与萧凌虎的目光相对,他蓦然一惊,忍不住张大了嘴巴。
萧凌虎生怕他喊出声来,连忙向他摇了摇头,自己的心里也是一片得忐忑。
黄斌没有说话,又把头转向了萧凌虎的对面,马上又看到了一枝梅,脸上的惊诧更是表露无遗。
毕竟这个黄斌是才被策反不久,萧凌虎对他并没有一点儿的把握,不知道他身处在鬼子中间的时候,会不会出卖自己。
这一次出来,为了保险起见,他们都没有携带阻击枪,如果真得发生了冲突,可能的结果就是束手就擒。
“黄斌,你这是怎么了?”显然,黄斌的表情并没有逃过坐在他对面的德田信的眼睛,他奇怪地问着黄斌。他的国语说得不错,如果不是司机刚才提到,可能车上的人都不会把他们当成东洋人。
萧凌虎和一枝梅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里,两个人的头脑中都在飞快的盘算着如今的对策,萧凌虎特意看了看身后的那个小窗户,这个窗户太也许丑妞儿可以爬出去。
“没!没什么!”黄斌马上道:“就就是有点儿不舒服,这里面的太闷,我可能有些要中暑!”
“你这身体不行呀!”德田信道:“你自己就是司机,来的时候,在车上你还晕车!”
黄斌道:“我不是说过了吗?我前几天刚刚生了场病,这一次跟着你过来,也是赶鸭子上架!”
“呵呵,我们的人手也不够,要不也不会带你出来!”德田信无奈地道。
黄斌问道:“我就有些不明白了,为什么那些特高课的出城进城的,都有汽车可以开,咱们却要坐这个班车呢?”
德田信道:“他们是他们,咱们是咱们,你还要跟那几个老娘们矫情吗?”
黄斌无言以对,干脆不再说话。他生怕德田信也注意到坐在里面的萧凌虎和一枝梅,没有再向里面看上一眼。
车上的人越上越多,这是最后一班回南京的车,在车开动之前,车里已经挤上了四十多个人,车厢里也或坐,或站地满是乘客,正好挡住了外面人的视线,萧凌虎和一枝梅这才稍稍感到了安心。
汽车终于开动了起来,沿着京沪公路,出了句容县的北关,向着西北的方向行驶,四十分钟之后,到达了黄梅镇,在这里停了片刻,有几个乘客下了车又开了四十分钟,到达了汤山镇,这里已然是南京的东大门了,也是南京最重要的一处军事要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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