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伊贤缓步走进蓬羽宫,这四月的天气,满宫的春天气息却被蓬羽宫那厚厚的宫墙隔绝在外。宫内的花草树木数月没有人好好打理,如今已经是肆意杂乱。

自零卓回返,将凤凌霜关押至此,已经三月有余,除了每日三餐照旧,却将所有宫人悉数撤下,独留她自己在这蓬羽宫中。

皇伊贤至今还记得迎新宫宴上,自己饮下一杯酒后吐血昏厥的情形。其实在那之前,自己的身体便有了诸多的不适,困乏,倦怠,他将这些归诸于是年龄不饶人,本意也想着是时候该正式传位于太子了。

却不料,有人却安耐不住,在自己饮食中下了慢性的毒药,直到宫宴上才引发了那毒。

他推开沉重的宫门,看到一女子身着凤袍坐在正首的位置。

四十多年的相识相伴,她的青丝已经掺杂了白发,她白净无暇的面庞也已经有了深刻的皱纹,她的眼睛早已不在像年少时那般的纯净

“贤郎”凤凌霜看着他推门而入,那耀眼的光芒将皇伊贤的身影勾勒,看不出面貌,潜意识中觉得是当年那个少年,那声亲昵的低唤便溢出唇边。

皇伊贤眸中一丝光划过,随即,依旧如深潭无波。

“皇后。”他冷冷的声音在空荡荡的宫殿中回响。

凤凌霜面色一凝,缓缓闭目,再睁开,已经是一片冷色。

“陛下,恭喜陛下龙体痊愈,又可以继续执掌天下。”凤凌霜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朕有今日,全拜朕的好皇后所赐。”皇伊贤冰冷的声音不带丝毫感情。

“不,造成这一切的是您自己。从您在臣妾嫁入皇氏之前便立了次帝开始,也是从您想摆脱凤家想忘记凤家的从龙之功开始。您一步一步的逼着臣妾,逼着凤家与您走向对立,从相互信任走向了离心离德。”凤凌霜起身从主座走下来,行至皇伊贤身边,语气冷然。

“离心离德?你们凤家有何德?看朕年幼便想控制朕,利用权势给自己家族昧下多少好处,你自己心知肚明。朕若不分权于阿卓,又如何有可以实施自己政令的机会!”

“然而,你们依旧不知收敛,一再逼迫朕,逼迫阿卓,一退再退。”

“直到朕亲政,右相眼看朕再不能被你们所控制,便将凤云鹤塞入了紫宸宫,明里是当年他救零卓让我们兄妹有所亏欠,暗中右相借由他创立的赫澜阁下令,由借着皇凌坊的由头又挑起多少宫中的争斗,最终要了凤云鹤的性命,导致阿卓伤心离宫,让朕与阿卓兄妹离心。”皇伊贤步步紧逼的看着凤凌霜,将埋在心里多年的仇怨一股脑的全部说了出来。

凤凌霜听着他的控诉,瞬间瞪大了眼睛,语不成调:“你你的意思是云鹤是是祖父让人害死只为了让次帝对陛下失望?”

她身形不稳的后退几步,摔落在地,惊怔怔的看着地面,口中低喃:“不不可能,祖父最疼爱小鹤不可能你骗我!”

她泪水扑簌簌的往下落,继而抓向皇伊贤的衣摆:“陛下,这不可能!祖父不可能看着小鹤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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