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病重,儿子几番求情,皇上都不准儿子探视,如今。。。如今到了这般,才让儿子进来,母亲。。。您不要怪儿子。”
淑妃微微点了点头,她不怪,她真的不怪。
元佐朝后看了一眼,招呼几个孩子立在床边。
“母亲,念夏远在洛阳一时半会回不来,这是我膝下的允升、允言和允成。您都还没有见过,母亲,您今日看一看吧。”
淑妃转了头,夏似锦站在一旁,带着三个孩子立在哪里,最大的是允升,站在哪里已经是一个风度翩翩的少年郎了,当年还是她极力的劝阻皇上,让佐儿的孩子随了皇家的排名,这毕竟都是皇室的血脉,是她的血脉。
似锦往前了一步,指着孩子道。
“母妃,最大的是允成,中间的是允言,最小的是允成,今年不过才四岁。”
淑妃点了头,三娘对着孩子们道。
“祖母身体不适,你们跪的近些,让祖母好好看看你们。”
孩子们应了是,整齐的跪到了元佐的身旁。就连仅有四岁的允成也十分的有样子。
淑妃抬了手,轻轻的摸了摸允成的小脸,红扑扑如苹果般圆润可爱。
淑妃一瞬间就要落下泪来,她上一次抚摸这般可爱的面庞,好似遥远的是上辈子的事。
她的佐儿最早出生,她小心翼翼的养着,等稍微大些,就急慌慌的教导养育,生怕落于人后,后来孩子争气,她就狠下心,将孩子一股脑交给他的父亲,她这个母亲就是再疼爱他,都不如父亲的爱来的实惠,后来有了元侃,她更是不曾多加关注。一门心思扑到了给佐儿铺路这件事情上。现在贤妃去了,她膝下的儿子也去了,元侃最终被封了太子,她是胜了,可她却觉得这一颗心从未有过的空唠。
淑妃的泪顺着眼角一颗颗的往下掉,这一生,她到底错过了多少?
淑妃微微抬头,看向她此生最是不喜的夏似锦,她今年该有多大了,怎么也要有三十三四了吧,这样的年纪,却还如此的年轻貌美,这样的年纪,竟还生下了最小的儿子,佐儿的身边从始至终,都只她一人。
淑妃慌乱的低了头,一身素简的夏似锦还是晃的她眼睛痛。
羡慕,薛嫔说她羡慕,淑妃心中的苦水忽然间的汹涌,她羡慕吗?她自是不羡慕的,因为她这一生,求仁的仁,她也算是得偿所愿了,现在仅余内心的竟是无尽的懊悔。
她还记得,贤妃进门的时候,她爹爹曾来找她,就算是天家也没有这么欺负人的,爹爹让她跟王爷和离,她那时想的是什么,想的是她一无所有的爹爹究竟是怎么生出这般无望的勇气,她拒绝了,她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这之后,她的人生就彻底成了一台粉末扮演的戏。
淑妃微微闭了眼,够了,真的够了,这般的人生,早去了也是上天的恩赐。
接着屋中一阵的喧哗,淑妃微微睁开一条缝,明黄色的衣角在屋中突出闪耀,是元侃了,哦不,现在该叫恒儿了,她自佐儿出宫后,这记性是越发的不如以前了。
淑妃微微抬了手,元佐赶忙上前一把抓住,赵恒也急步上前,握住了淑妃的手臂。
淑妃睁开了双眼,使劲的看着自己的两个儿子。她要走了,仅留下这两个儿子,最是她的牵挂,佐儿还好,这一生,自由洒脱,恒儿要面对的却是无尽的心机纠结岁月,淑妃拼尽最后一丝气息开了口。
“你们两兄弟要相互扶持,宫中凶险,佐儿,回来帮你兄弟,答应母亲好吗?”
赵恒眼泪糊了双眼,转身看向一旁依旧风神俊朗的大哥,元佐抬起另一只手,扶了赵恒的背。
“母亲,恒儿已经是太子了,父皇年迈,这世上再也没谁能动摇他,孩子答应您,若是他需要,我定回来帮他。”
淑妃勾着嘴角点了头。接着抬手指了指似锦,三娘赶忙俯身而下。
淑妃缓缓的开了口。
“那年出宫上香,我曾见了念夏一面,好孩子,十分好的孩子,你不错,你将她养的很好,等她回来你告诉她,我对不起她,祖母这就去恕祖母的罪去,你让她不要怪我。”
三娘落下泪来。
“母妃当年之事已经过去了,过去了。念夏很好,您放心。”
淑妃点了头,狰狞而起,一把扯过赵恒。凄厉道。
“皇家自古没有亲情,父子成疑,兄弟相残,今日我将赴黄泉,恒儿在此立誓,今生今世,不论是你,还是你之子孙,皆要厚待你兄长一家,保他们永世平安,你发誓!”
赵恒满心的酸楚和苦痛,满脸泪水的立下誓言,淑妃听后,满意一笑。彻底的闭上了眼睛。
此后三年,皇上驾崩,赵恒登基称帝,封淑妃为元德皇后,恢复兄长赵元佐卫王之位,第二年又改封楚王,将先魏王之位授于赵存,应楚王请求,于宗室册子上删除魏王侧妃赵德华之名,改为刘新儿。其子赵德存,更名为赵存是为魏王义子,其王妃赵念夏。
封堂兄赵德昭为越王,赵德芳为秦王,其子成继王位。
至此,当年所有的一切,彻底的划上了一个句号。
所有的悲欢离合,喜怒哀乐,都随着时间慢慢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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