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圣城

伊思忒得下马，牵着马走进这座雄伟的城市。

这座城市便是教会的圣城，伫立在纵贯山脉腹地千年的奇迹之城。建造这座圣城每一块石头都是由千里之外的采石场开采出来的金冈石，金冈石坚硬似铁，散发着让人迷醉的黄金色光芒。据说为了搬运这些石头，通往圣城的山路的每一块地砖下面，都埋着一具虔诚信徒的尸体。

圣城不是属于凡人的城市，而是神明的居所。圣城中不像其他世俗城市那般繁华，城市中寂静一片，只有身着重铠的教廷军士兵不断在此地巡逻，这些教廷军士兵宛如永不停歇亘古不变的机器，从一个哨所巡逻到另一个哨所，教廷军士兵经常行走的小路，即便是坚硬如金冈石也磨出了一道道印痕。

一个不过十五六岁光景的少年修士走到伊思忒得身边：“伊思忒得神甫，格里高利枢机主教想要见你，请跟我来一下吧。”

格里高利枢机主教想要见我？伊思忒得的眉头皱起，我不认识这个枢机主教，他见我干什么。

毕竟是枢机主教，对于这种高阶教士，伊思忒得也不想轻易得罪。他跟在这个少年修士身后来到了一座装饰的富丽堂皇的大教堂前，伊思忒得看着这个用各种晶莹剔透的宝石，繁杂富丽的雕塑，缂丝纹路的绸布装饰起来的大教堂，不禁叹了一口气。圣城一贯是以简约朴素的风格著称的，但是没想到，世俗的奢靡铺张之风，竟然也蔓延到了这座神明的居所。

少年修士推开教堂的大门，教堂中空无一人，只是隐隐约约出来一声声低沉的喘息声。少年修士好像想起了什么，他的脸色猛然间变得煞白，急忙就想把教堂的门关起来。

但是显然已经晚了，一声暴喝从教堂深处传来，“该死的，谁啊，敢在这时候过来打扰我！”

少年修士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他诚惶诚恐道：“大人，大人饶命，您吩咐我，伊思忒得神甫刚一到圣城就把给他带来，我这才会一不小心打扰到大人的雅兴的。”

“罢了罢了，”过了一会，教堂的圣像后面，走出一个满脸横肉大腹便便的中年人。要不是这个中年人穿着一身华贵的红衣修士袍，伊思忒得绝对会把他错认成一名不学无术的世勋贵族，而不是一名以节制为美德的枢机主教。

从枢机主教身后走出一个衣冠不整眉清目秀的小修士，他偷偷打量一眼伊思忒得，就捂着屁股，赤着脚丫，从教堂的后门溜出去了。

枢机主教瞪了少年修士一眼，“给我滚，把屁股洗干净了，等到晚上，我再好好整治你。”

少年修士一缩脖子，他也熟门熟路地跟着那个衣冠不整的小修士从教堂后门溜走了。

伊思忒得的面色冷了下来。他也是在教会混迹了几十年的老油条了，在异教徒的尸山血海中不知道打了几遍滚。他当然知道刚才发生的一切意味着什么，他本来以为这只不过是偏远地区信仰不坚之人的陋习，但是他没想到，这种亵渎神明的行为竟然就在最神圣的圣城中，光天化日之下堂而皇之的发生了。

在哪一瞬间，伊思忒得关于圣城一切不切实际的幻想全部烟消云散。伊思忒得经年在边境与异教徒作战，他早就从一名心中充满爱与光明的小修士成长为崇尚铁血暴力的现实主义者。所以他知道，他面对的不是他心目中那些七美德俱全，信仰虔诚，道德高尚的修士，而只不过是一些诲淫诲盗作风野蛮的边境贵族。

对于那些通奸乱伦的边境贵族，伊思忒得有一万种方式整治他们。但是在圣城，他却只能看着这一幕在他眼皮底下发生，却什么也做不了。

格里高利枢机主教看着面色冰冷的伊思忒得，他挤出一抹油腻的笑容，“伊思忒得神甫，让你见笑了，我想我们可以谈谈合作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