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千狐拜月

叔侄二人很好奇，跟在狐狸的身后想去看个究竟，没走多远就登上了山顶一处平台，这里视野特别开阔，浑圆明亮的月亮无遮无挡，再仔细一看这平台上，嚯！密密麻麻地挤满了狐狸，好像这个山里的狐狸都聚集在了这里！表叔找了一个草丛，两人趴在上面躲起来，大概有十分钟左右，狐狸们仿佛集结完毕，然后就像有人在发号施令一样，所有的狐狸都后腿站立，两个前肢放在胸前，一同对着明月作揖行礼，那场面真的就是千狐拜月啊！

小关与表叔震惊极了，两个人趴在草丛里一动不敢动，过了有一炷香的工夫，二人隐隐听到远处天空传来女人的歌声，声音并不大，但是缠绵不绝婉转动听，二人睁大眼睛仔细观看，终于看见天空中缓缓飘来一朵暗色的流云，流云越来越近，飘到平台上空的时候才看清，那哪里是什么云啊，而是一个真真切切的女人，穿着水袖长袍，披着浓密的长发，她的衣服应该是鲜红的，但是在月光下更像是绛色的，这个女人吟唱着古曲，舞动着身姿，在平台上空翩跹起舞风情万种，平台上的狐狸一看到女子现身，表现得更加激动，原本拜月的方向，现在全改成叩拜月下女子，自觉地随着女子的舞动调转方向。一开始叔侄二人还觉得新奇，后来就渐渐觉得诡异恐怖，表叔后来捂住耳朵闭上眼睛，不敢听也不敢看，只剩小关一个人痴痴地听着看着……

经过那个匪夷所思的夜晚后，小关变了――他见人会低眉浅笑，走路会婀娜多姿，说话会柔声细气。最让人不能接受的是，一到了晚上，他会唱出婉转动听的古曲，咿咿呀呀地让工友们难以入睡。工头建议小关的表叔把他送回家去休养，而表叔却坚决不肯，他认为小关这是工伤，而且这条路修下去还会出现问题，上头应该会请高人来看，到时候小关才有希望痊愈，双方这一争执，小关就继续留了下来。

结果，半个月后的初一晚上，一伙人在做最后的收尾工作。开铲车的司机终于清理完最后一批碎石，关掉了车灯，准备下车吃晚饭，突然觉得前方有黑影闪了一下，他眨了眨眼睛，毕竟刚才车灯太亮，光线突然转暗有些看不清，等睁开眼睛再仔细观察，他看清楚了――前方不远处，有20几个人整齐地排成一对，他们身穿统一的黑色衣服，头上统一带着帽子，在一个青衣人的指挥下横穿断头路，穿过路面以后，青衣人挥动一下手里鞭子似的东西，一个黑衣人就凌空跳跃起来，空中仿佛有一道看不见的门，黑衣人跳进门里就不见了，接着就是下一个黑衣人，有条不紊井然有序，等黑衣人全部跳完，青衣人也突然消失了，他没跟着进门，就好像一挥手里的鞭子就不见了……

整个过程持续了几分钟，铲车司机一动没动，等眼前的一切恢复常态后，他才想点燃一根烟缓缓，可是手抖的厉害，嘴也抖的厉害，然后果断地将烟掐灭，疯了似的往食堂这边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