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脸继续看向天上明月,范裴义道:“我走遍天下妄想寻找到能够解除落梦的解药,却终是徒劳。”

闻听落梦之毒,展斜阳只觉整个人都在发冷,许久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道:“师伯知道落梦?”

“知道,因为落梦就是我制出来的。”范裴义背对他淡淡开口,只是语气中有藏不住的伤感。

“师伯为什么要制此毒,又为什么会对,会对他用此毒?”

这一次,范裴义半晌未曾开口,最终依旧是一声叹息。

“师伯不想说?那么师伯知不知道他其实,是师伯的骨肉?”

抬手转过轮椅,范裴义看着他的眼睛,半晌点了头。

“你可知为何我会自截双腿?”他突然开口问。

展斜阳向范裴义搭在膝盖上的薄毯看了一眼,“因为师伯也中了落梦,无法忍受其毒性发作?”

“不全是如此。”范裴义道:“当年的事情太复杂,我也记得不是很清楚,只是这落梦随着时间的增长毒性会越积越多。最终人会不良于行,若毒入腹脏则,必死无疑。”

展斜阳明显地睁大了凤眸,不可置信看着范裴义。

“梦落入骨,世间无解。若解此毒,唯有自截双膝。”范裴义的声音就像是来自无边阴暗的地狱幽冥,冷得人忍不住心生寒意。

展斜阳脚下宛如灌了铅,想要挪动却是半点不能。

他,知道吗?

他知不知道最终的结果是这样?

若他知道,为什么不告诉自己?

半晌,展斜阳看向范裴义问:“既然无解,师伯为何还要远走他乡?”

“原本以为能够找到连清花和鲸骨油,若真的找到这两样还是可以配出解药的,可鲸骨油难寻。”

“那么连清花呢?”展斜阳问。

范裴义苦笑着摇头,“也未曾寻到。”

展斜阳面上浮起一丝恼意,他不解地看着范裴义,“既然都未曾寻到,师伯说这些不是无用。”

“这吴州曾经是生出过连清花的,可是如今却是遍寻不获。”范裴义苦笑。

展斜阳抬头看着远处渐渐泛白的天际,叹道:“若真的找不到这两样,就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截断双膝吗?”

范裴义随着他一起看向东方的天际,低声道:“或者还有一样可以。但这个只是推断,不能确定。”

“什么?”展斜阳低头问。

“据说东海有仙山瀛洲,瀛洲有龙蜥出没,龙蜥出没之处必有覃阳草,若真能寻到覃阳草亦可配合鲸骨油制出解药。”

范裴义看了一眼展斜阳道:“想必覃阳草更难寻,毕竟东海瀛洲无人知在何处。”

展斜阳猛然想起晋王派往东海瀛洲的那一队玄锋营。

那么说他早就知道什么可以解了自己的毒,他也早就知道若制不出解药来,会有什么样的结果。

他果然有这么多事情瞒着他!

展斜阳冷冷地绽出一个浅笑。果然,即使跟他朝夕相处,他的心从来没有万全对他敞开。

他总是将自己的事情瞒着,也许他觉得这样是为了身边人好,不给别人增加困扰和负担,可这样的他展斜阳一点也不喜欢。

“师伯如今有何打算?依旧在吴州寻找连清花?”

“已经找了一年多了,差不多整个吴州都被我翻了个遍,已经不奢望了。”范裴义无奈地叹息。

“师伯可以将两种配方赠与我吗?还有覃阳草和连清花的图?”展斜阳问。

范裴义转脸看他,许久点头道:“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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