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州的玄锋营首领见到莫云飞手中的令牌,急忙将许州最好的两个医师找了来。
两个医师把完脉相互协商了一番,其中一人回身对一旁焦急的莫云飞道:“这位公子积郁在心,久重成疾。如今又不知何故高热不退,现在只能用两剂虎狼之药使得高热强行退下,否则只怕好人也会被烧坏了。”
闻言,莫云飞面孔煞白,他颤声问:“虎狼之药可有什么后遗症?”
另一位医师抚须叹息道:“凡药物皆有毒性,何况是虎狼之药。但若不如此,这高热继续下去,人怕是就不中用了,即使好了脑子只怕也会被烧坏了。”
莫云飞只觉得背脊上满是细密汗珠,他张了张口,半晌竟是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耳边只是一遍遍回响着那句“人怕是就不中用了。”
好半晌,他才渐渐镇定下来,他不能慌,如今他若慌乱起来,斜阳就真的没人管了。
他把心一横,问道:“若不用这虎狼之药可还有其他退热的方法?”
两位医师对望许久,方答道:“那就开些稍微温和一些的退烧药物,再替人擦拭身子降温。”
“那就用后一个方法。第一个我们在座的谁都担不起后果。”
说罢,莫云飞又迟疑了,谁来替展斜阳擦拭身子。
他咬了咬牙,转身向外走去。
快速地研墨,将展斜阳如今的情形写到绢布上,莫云飞将放在侧屋中的鸽子笼打开,拿出其中一只鸽子,将绢布装好,放入天际。
如今斜阳这样子,他不敢自专,少不得要跟承平帝禀报一声。
他苦笑着看着飞上天际的鸽子,似乎他们即使走的再远也终究是脱不开承平帝的影子。
他还真的是无用,不能做到完全的带着斜阳远走天涯。
展斜阳这一病就是数日。
直至承平帝赶来时,一身寒露,几重烟雨,瞧见的便是已经骨瘦嶙峋的展斜阳。
他哪里能够相信眼前这躺在锦被中几乎瘦得脱了形,看不出样貌的人是斜阳。
他的脚步虚浮,身子抖个不停。他以为放他出宫,给他自由便能留住他,却不成想他瘦的更加厉害,几乎不辩人形。
他想责备他为什么不好好照顾自己,可他喉头哽咽,半句也说不出口。
他的心抽得生疼,双腿发软。
他目光死死盯着床上那个人,眼泪横流。
从未想过有一天,他的斜阳会变成这幅模样瘦骨嶙峋。
从未想过曾经鲜艳明媚如春光的斜阳会病入膏肓。
他几乎要崩溃了,他身为一朝天子,居然没有能力好好照顾爱护挚爱之人。
此时,承平帝的脸色比床榻上的展斜阳还要惨白,床榻上形神消瘦的展斜阳一动不动。
他从未见过展斜阳这样子,他慢慢挪动着步子,靠近他。
“斜阳,我来了。”他眼泪汹涌而下,跪倒在展斜阳的床榻旁,抖着手抚摸上他的脸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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