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信实在看不过眼两人这个样子,他几步上前双手握住展斜阳的肩膀,将人自躺椅间拉了起来,“你只觉得你自己委屈,只觉得你自己难过,可你究竟有没有好好看爷一眼,你看看他现在比你好到了哪里!”

承平帝一把拦住卫信的手,将展斜阳护住,“卫信,不许你管。你回你的宫里去。”

“好。不给我管,你们都不给我管,那你们就相互折磨吧。”卫信气急反笑。

他实在看不下去了,在他看来本就不是什么大事,为什么斜阳会这样执着。

“若你们喜欢这样相互折磨,我卫信无话可说,但是阿甲现在这样子,斜阳都不肯去看看他,斜阳你还有没有心!”

展斜阳笑了,他侧着头看着气得满脸通红的卫信,“哪里还有心,早死了。别说阿甲如今要死了,就是你们都要死了,又与我何干。”

话是这么说的,可真的无关吗?

展斜阳抬手挥开承平帝揽着自己的手臂,转身向外走去,“阿甲在哪?”

想过很多种情形,展斜阳却无论如何也想不到阿甲如今是这个样子。

他的身上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肤,全身上下都是被大火烧伤的疤痕。

那些疤痕几乎都没有结痂,有的还在渗着透明的水渍。

刘医师小心翼翼地抹着药汁在阿甲身上,然后在一旁秦御医的相帮下,将阿甲包扎了起来。

展斜阳的心抖个不停,连带着手也抖个不停。

他眼中瞬间蓄满了泪水,他以为阿甲背弃了他,可如今阿甲这样子,明明就是被大火烧伤了。

那么,燕山行宫大火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用手背狠狠地擦了擦眼泪,让自己看得清楚一些,这才手指翻飞地替阿甲施针。

若这世间还有活死人生白肉归元丹,阿甲应该还有救,可如见这天下间哪里还有归元丹。

阿甲是真的不成了。

他施针只是为了缓解阿甲的痛苦,至少能够让他的痛感变得迟钝一些。

展斜阳看着阿甲,目光带着痛意。如今阿甲这样只怕都不能开口说话了吧。

许久,阿甲的手指动了动,他强撑着睁开了眼皮,看到满头银丝的展斜阳时他竟然反应不过来。

用了全身的力气,他才张开了口,“公子。”。

他居然开了口。

他的声带并没有被烧毁,居然还能说话。

这个认知令在场所有的人都是一惊,齐齐上前围住了他。

阿甲的眼珠动了动,扫了一圈在场诸人,最后依旧将目光落在展斜阳身上。

“公子,阿甲,护您不周。”

展斜阳方擦干的眼泪又滚了出来,他摇了摇头,“没有,你很好。”

虽然他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但阿甲当时应该没有舍却自己。

阿甲应该也在那场大火中。

“公子,我中计,所以,没有护好您。”

说这些话,用尽了他所有力气,他觉得眼发黑,眼皮沉重极了。

轻轻闭上了眼,他继续道:“一百玄锋营,没了。我,也该走了。”

随着话音落地,他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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