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夜半,任他外头狂风呼啸,对沈如是而言,这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事态原本都尽在掌握之中,今日魏帝这临门一脚,倒是杀了众人个措手不及。
北风刮过,窗框都要为之颤动几下。今个儿听闻琉璃那厮说起,今年比往常冷些,这刚入冬怕是就要下雪了。
伸手拢了拢棉被上的狐裘,狐裘柔滑的触感让沈如是忍不住多摸了几下。
思绪渐远,也不知道让月影寻的人有没有着落,这事关重大要与白芷传个信才是。
魏帝的疑心暂且不说,魏贤却未必能忍得下这口气,半路截胡,偷偷暗算皆是有可能的。
此次爹爹也一同前赴,定是不能冒一丝险。
正思忖着,自屏风后头传来一声极轻的笑。
“谁?”沈如是厉声问道,手摸至枕下牢牢的拽住防身用的匕首。
半晌,只听得来人悉悉索索地取了案桌上的杯子,一阵水声传来,紧接着咕咚一声一饮而尽。
似是喝的尽兴,这才开口道,“魏贤要拦,我能挡。此次一去少则月余多则半载,京中之事自有人处置,若是棘手去将军府先老爷子也罢。”
是顾无妄散漫的腔调。
沈如是舒了口气松开被捏的汗津津的匕首,问道:“怎么,顾将军来与我告别?”
顾无妄只是笑着,“小心魏贤身边的霍梦,那女人最好别去招惹。至于这瓶子里的药粉是中害蛊,用时谨慎些,总之出了天大的事儿小爷给你兜着便是。”
说罢还未等沈如是回话便扬长而去,只留下走时窗缝里渗进来的寒风,还有案桌上一小瓶白粉。
中害蛊?曾在医书中有幸见过一回,服下中毒后会使人神昏、性躁,恍惚间见鬼影听鬼声,如临大敌,百般折磨令人神志不清。
顾无妄怎会有这种东西?罢了罢了,下次吩咐人把窗户封上才是要紧,女儿家的闺房都来去自如。
一早,送走了沈镇唯。
“娘,莫再忧心了,祖父在天之灵定会庇佑爹爹的。”
侯府里人心各异,可不像将军府那般洒脱。
自西宁王之后侯府世代不再从武,皆以文官自立,如今魏帝又指派沈镇唯做监军,一来二去众人都跟着提心吊胆的。
“听镇勤所言,此次梁军来势汹汹,前线溃败,一举拿下五县,想来战况严峻,你爹爹这次……”
李秋兰掩着面,柔声道。
这一番话说罢,连着正在拨弄念珠的老太太都愣了愣,又是此起彼伏的嗟叹声。
西宁王当年跟随顾家祖上顾老将军打了一辈子仗,最后讨伐梁军时染了奇毒药石无医年纪轻轻便去了。
沈如是瞧着这郁郁寡欢的二人,宽慰道:“我们在这儿叹气也是无用功,还不如一道替爹爹求个平安才是要紧。况且顾将军战无不胜,此次也定能凯旋归来。”
几番劝慰,二人这才瞧着有了些人气儿,传了早膳。
门口进来三个穿翠绿比甲的丫鬟,一人手里端了个托盘子,盘子上的小碗竟是雕刻成了花儿的模样,栩栩如生。
许是得了老爷的吩咐,一个两个都喜气洋洋的,仿佛是要逗乐三个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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