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地,汧城。
玄姜觉得,这样平凡,又有趣的日子,一过就是十多天。
纵然,世人以为,三羑噬心草有多么无药可解,但是在神医小岐伯面前,那都不是个事!
她身上的余毒完全清除,而且秦地水草丰美,天更蓝、水更清、空气更好,玄姜觉得自己因祸得福,都悲催的胖了几斤呢!嗳——,关于胖,不知道是福是祸。
就比如今天一早,还窝在寝被里,等待太阳照屁股再起来的玄姜,突然听到外面一声一声震天的吼声!
那声音极为整齐,纵有千万人同时发声,却全然在一个音律上,雄赳赳、气昂昂。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那声声震撼,如狂风波澜般,传进玄姜的寝室,震得凭几都抖三抖。
这是,沙场点兵!
总听说秦国的军纪严明,军容威严,杀伐果断、狠厉,所到之处,无往不胜!
但是,玄姜却从不曾亲眼见过,只从首领秦君嬴开的霸气中,略略窥得一二。
多么难得的机会,玄姜赶紧梳洗穿戴好,要去见识一番。
汧河之畔,陇山之下,一片开阔的原野。
玄姜和小岐伯站在一个小土丘上,沙场点兵的气势,全收眼底。
旌旗猎猎,只见甲光向日金鳞开,数千铁骑如墨压在原野之上,天地间都变了颜色,气势如虹。
一个刚猛雄壮的身影,端坐一匹高大的神驹上,他身上的甲光闪闪,风神磊落,华光卓然,晃得人睁不开眼。
正是秦君嬴开。
这数万人的威武之师,就在他的一抬手间,发出如惊雷般的滚滚气势。
“吾车既工,吾马既同。
吾车既好,吾马既阜。
君子员猎,员猎员游。
麀鹿速速,君子之求。”
……
这是秦军的田猎、战歌!
这声声震撼,传至陇山之巅,山巅的行云,遏住漂流的路径,致敬这威武之师;这声声震撼,传至汧河之央,激流滚滚,停下流去的步伐,致敬这神武之师!
玄姜一次次被秦军震撼着,一次次摇曳着对秦君嬴开的印象。
这才是大丈夫,是真男人!
这气势,这武力,是镐京城中,那些只会玩权谋手段的膏粱子弟,无法比拟的。
点兵完毕!
嬴开轻轻抬头,看见站在小土丘上的玄姜和小岐伯。
他策马缓缓而来,坐下那高大的神驹,一步步踏出原野上的飞尘,数万威武之师,自动分成两排,整整齐齐地留出中间一道路径,供他们最敬仰的首领行进。
玄姜灵台一片混沌,只呆呆看着马背上的人。
嬴开已经策马来到小上山岗下,他眸深如谭,一身甲装,更映衬刚毅的脸部线条,俊朗中力透出霸气、刚毅。
嬴开微微一笑,“玄儿,下来。上岗上凉,你身体刚好,别再受风!”
那声音中,怎么好似有无限温柔,与他这身甲装,完全不符啊!
玄姜有些想撅倒!
玄姜想呕血三鼎!
她原以为,嬴开会问自己,“怎么样,我秦军,威武之师,与否?”
那成想,完全不那样啊!
小岐伯,站在旁边,嘴角一抽,脸一拧巴,也险些被嬴开霸气的温柔,惊到!
嬴开身后,万人之师,有一瞬间的骚动。很快,到底是训练有素,又恢复如常。
“玄儿,本君叫你下来。怎么,没听到么?土丘有些湿滑,那本君上来接你下来,别摔着了。”
嬴开又一温柔之声传来。
玄姜没摔倒。
小岐伯摔倒了!
数万人的大军,在嬴开背后,又是一瞬骚动。
从此,秦军所有将士,知道了一个姑娘的名字,玄姜,主上称为“玄儿”!
眼看嬴开策马稳步上来,玄姜赶紧提着曲裾,往土丘下,迎着他而去。走到跟前,敛衽一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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