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五仙洞虽说里面尽是些粗神经的大妖,但其中众人向来和睦,寅姓老汉虽然嘴上说说,可也断然不会真去无故触人霉头,要知道这些年来,唯一一个在那嗜书如命的米姓大汉眼皮底下,做些撕书烧书的勾当,却又安然无恙的便只是那锦彩衣一人而已。

锦彩衣听大汉哀求,便也不再胡闹,当下冷哼一声,兀自走回了人群。

“不知山中如何了?”见得众人嬉闹,点娑真人不由想起今日遭逢大难的微阁山,以及重伤昏迷的点玉、陈建峰几人,微微叹了口气,略有惆怅的自语道。

“真人且不必担忧,想来微阁山诸位道友吉人自有天相,必定会逢凶化吉、转危为安。何况此间离你微阁不过些许路程,待白道友过来,我等即刻出发,转瞬便到,也不会耽搁太久的。”此时那米姓大汉也已回转人群,听得点娑自语,不由宽慰道。

“如此便借米道友吉……”

点娑真人闻听他宽慰,心下稍安,可话说到一半,却见那寅姓老汉一拍脑门,突然想起自己方才想说之话,怕再被人打了岔,便也顾不得失礼,忙急吼吼的喊道,

“锦道友,马道友,你二人于赶路多具神通,还请先行前往微阁山,告知微阁山诸位道友我等即刻便到的消息,也好让几位道友宽心一二。”

这寅姓老汉如此急不可耐的让二人先行,断然是为了让微阁山上的众人宽心,可当中却也夹杂了一分私心,便是要抢在咸熙寺之前登山,以示五仙洞的重视,说到底还是为了那“面子”二字,多了一点相争之心。

那锦、马二位道友见寅姓老汉着急,也不敢怠慢,当下,锦彩衣腾空而起,半路便化为一只七彩锦雉,双翅一震,一道虹光没了踪影。那姓马的中年人也轻笑一声,就地一滚,红烟乍现,便听一声隐带龙吟的骏马嘶鸣,红烟中却已经没了他的身影。

原来这二人,却是一只七彩锦雉和一匹枣红龙驹化形而成。

那马姓中年人名唤马龙午,修炼已有七百余年,本是西海之中一匹龙驹,传言龙驹为龙种,既有骏马奔若闪电、温性耐劳的习性,又具神龙呼风唤雨、变幻莫测的神通。

可惜西海之地并无妖族聚居,这马龙午只能孤身游荡,后来辗转二百余年,方才听闻五仙洞之名,随即便跋山涉水不远万里的加入了五仙洞。

点娑真人本以为龙种之说只是传言,可此时听闻嘶鸣声中那隐隐的龙吟,便知那传言便是多半当不得真,有龙族血脉一事却也做不得假了。

再说那七彩锦雉所化的年轻女子锦彩衣,她不过才三百余年的道行,可经历就有意思的多了。

她本是林中一只普通锦雉,有一日外出觅食间,偶遇一条牛头大小的巨虫匍匐林间,烁烁放光。起初并不敢靠近,却又那巨虫实在诱人,不想离开,便在那巨虫左近徘徊了整整三天。这三日之中,不曾见那巨虫动弹半分,浑然似尸体一般,饥肠辘辘之下,最后锦彩衣实在按捺不住口舌之欲,便小心靠近,用喙轻啄向那发光的巨虫,却是想略作试探。

可谁知刚一接触,那巨虫便陡然化作一股清气,顺着她的口鼻钻入体内,她也来不及反应,便昏倒在地。昏迷之时,也是恰巧被那行走世间的米姓大汉所救,带回了五仙洞。

是以待她再次缓醒,便已在五仙山上了,而且她不但化作了世间罕见的七彩锦雉,还灵智大开,仅仅三百余年的道行,便化为人形,而且神通、战力具不再那些积年老妖之下。

至于其中这三百余年间,她便一直居于那米姓大汉的“锦书阁”中,被他照料长大,大汉那“锦书阁”名中有“锦”有“书”,具是他喜爱之物,而且“锦”还在“书”前,足见米姓大汉对锦彩衣的重视,是以那米姓大汉对她来说虽无生育之情,却实存养育之恩。这也是那寅姓老汉先前称这锦彩衣与那米姓大汉是“父女”的缘由。

此时,点娑见锦、马二人,一天一地、一翔一奔的赶往微阁山,心中对五仙洞的众人实在感激非常。

“点娑代微阁山,拜谢诸位道友援手。”心怀激荡之下,点娑便要大礼参拜。

“真人何以至此,你我两派交情千年,不过举手之劳,实在谈不得这谢字。”寅姓老汉见点娑便要拜下,忙上前拉住他,急道。

点娑被寅姓老汉拉住,终是没再拜下,沉默片刻后,便也不再多说什么,大恩不言谢,这恩情,他记在心里,心中暗自发誓,日后若是五仙洞但有能用得上他的地方,他必定不惜己身也要做到。

“有劳诸位道友久候,老身已经准备万全。”便在这时,那白姓老妪终于自山上赶来,稚声对众人道。

“如此,人便算全了,咱们也别废话了,速速赶往微阁山要紧,真人,我们这便出发吧!”见那老妪行来,寅姓老汉也不废话,望向点娑说道。

点娑真人沉默着点了点头,当下便祭出宝剑与五仙洞众人腾空而起,直奔东北方向的微阁山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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