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朝国祚绵延已有千余年,开国之初,曾分封天下四座大山以镇国运。而位于天都之北的镇国大山,便是耸于天朝东北的大山“微阁”。
时值二十四节气之一的霜降,有“气肃而霜降,阴始凝也。”的说法。天气渐冷,虽然距离立冬时分的“水始冰”还有半月有余,可早晚水汽凝霜,在东北这边着实有些寒意初现,凛冬将至的感觉了。
镇北的微阁山上本应更加寒冷,可这一日已是黄昏时分,阳光也被西面的积云挡住,微阁山人迹罕至的后山之中,一座不见于世俗地图之中的青山的山巅之上,一群作道士打扮的人却还围在一个不甚起眼的山洞之外。
前方几人看似中年面容,或负剑于背,或佩剑在身侧,于寒风中却只着薄薄一身的道袍,而不见有所动摇。可几人之后,七八位面色稚嫩的小道士就截然不同了,除去为首一人身姿挺拔,道袍略薄于前方几人,其余的几人看上去怕是把自己能寻到的衣袍都裹在了身上,这还不算,几位恨不得把自己穿成个球形的小道士,还在不停跺脚呵气。
“陈师兄,掌教真人几时出关啊?”人群中一位穿的过多而导致不能把手伸到面前呵气的小道士,该是有些受不得冻了,不由得开口说道。
“快了快了……”身姿挺拔有如山中苍松的少年微抖着随口敷衍道。
“快了~陈师兄,掌教真人若再不出关,怕是你这个开山大弟子,啧啧,就要冻坏了,嘿嘿嘿……”呵不到手的小道士单单这一下午,便听了那位陈师兄说了五六次“快了快了”这句话,是以再次听到,小道士便忍不住对着那个非要注重仪态,结果此时冻得整“根”人都止不住颤抖的他们这代的大师兄揶揄了一句。
前方几位中年道士听得后方言语,有一人皱了皱眉头,正是小道士的恩师,他回首看去,刚欲开口呵斥之时,身旁一人突然伸手拽了下他的衣袖,那人见他目光疑惑不解的望来,便向身前的山洞方向努力努嘴。
不多时,众人身前的山洞口的石门一颤,缓缓移开,一位少年面容的道士出现在了众人视野之中,如婴儿学步一般摇摇晃晃的向外走出,更奇怪的是,那道人方一踏出山洞,便面容一改,好似凭空长了几岁,由少年一瞬长为了青年一般;复又迈出一步,却又凭空到了不惑的年纪。
四十许岁的道人两步踏出后,猛然站定,欲要缓缓收回离地堪堪不足一寸的第三步。明明收腿、放下,两个简单动作,中年道人却做的眉头紧皱、面色凝沉。
旁人似连喘气也停了下来,中年道人几乎微不可查动作一直从夕阳西沉持续到了月上中天,方才将脚抬离三寸而已。
“噗——”
“阿——嚏!”
便在这仿佛万籁俱静之时,一声屁响,一个喷嚏先后响彻山洞之前。
本来屏气凝神的众位小道士顿时有了些骚动,那洞前已是而立面容的道人似乎想要分神望来,可那道人不但无力他顾,便是心下这点轻微波动,也一下乱了道人心神。
“啪”
一声轻响,道人那第三步终还是重重踏在了地上,身形不稳间,第四步也便要将将踏出,道人已如八旬老人的脸上,刀劈斧凿一般的皱纹间,略有些浑浊的双眼开阖间,精光大胜,道人一声大吼,硬生生的停住了身形,终于将那第四步收回、踏住。
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咽下口中那一股腥气。道人便抬头望向刚刚传来了骚动的小道士们,有些着急的说道,
“刚刚怎么了?可是有人出事了不成?”
“哇……”看着道人苍老瘦弱的身体,一声大哭突然自人群中传来。
道人心下一慌,急忙快步抢到了正在大哭的一个小道士身前,蹲下来伸手抱住了这个将自己穿成了球儿的小道士,有些慌张的问道,
“怎么了?怎么了?小王海,可是哪里痛了不成,告诉师伯,师伯医术可高了,保证一点都不疼的就给你治好了。”
王海赫然便是先前因为穿的太多而呵不到手,跟那好面子却挨冻的青年开玩笑的小道士。他抬头看了看自己的掌教师伯,哭的更厉害了。
王海先前和高大挺拔的陈师兄说笑之际被自己师父狠狠瞪了一眼后,便噤若寒蝉的直直站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待得师伯出关之际,腹中便咕噜咕噜的疼起来了,可王海一直不敢出声扰了明显在关键之处的师伯,便咬着牙硬挺,直到某一刻,感觉痛到了极致的王海不由自主的一个弯腰,随即便是一声几欲响彻云霄的屁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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