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的腐血隔过一夜，已经变成暗红色，就算不去看那散落在地的碎肉和弹壳，单单闻气味，也能让人心情烦躁；空气里的气味很难闻，但更难闻的，是杨野话里行间的火药味。
“话说到底，你不愿意相信我，我说什么都是多余。”石渡新太语气平和，解释道：“在B20有项研究，是针对人体兽化的自控能力，可以增强变异者的力量和速度，以及痛苦的承受能力。
名为Sre药剂；关于它只有传言，我和黑猿都没有亲眼见过这种药，就算真的有ST，他们撤离的时候也会带走。是，是可能有遗漏，但是可能性几乎为零。
我一直都在说，我只知道下面有蜘蛛，逃出来的时候只遇见过蜘蛛，之后再也没下去过，三年来都是如此。
黑猿之所以不敢下去，不是因为他的能力问题，而是他和我一样，身体里植入了芯片。在每一层地下通道，都安装了芯片探测仪，只要我们经过通道，就会受到强大的电流冲击，二十层就是19次电击，就算身体机能再强大，也可能因此丧命。
或许你们有疑问，大楼的电力系统已经瘫痪，所以我得解释下——这个芯片系统是大楼的保护装置，它可以独立发电；设计的初衷就是为了在特殊情况下，控制小白鼠的行动。
综上所述，你们身体里没有芯片，可以直至B20，畅通无阻。我不会强求你们，并且你们不愿意下去的话，我也会帮你们救出郝鸽。
言尽于此，不要再问我的想法。”
众人沉默不语，将这段话慢慢消化，半晌后，杨野冷声道：“这么说来，你从一开始救陈江，救我们，都是为了得到ST？”
“我的目的不是ST，只想结束自己的痛苦，如果你执意这么认为，我也无言。世人的眼光就像照相机，在短时间里，永远都是片面。如果你把前后的事情联系起来，我到底是好是坏，也不用我多费口舌。”
“哥，我知道你的想法。”易凡上前一步，将手搭在杨野肩膀上，“谨慎固然是好，但是物极必反，太过谨慎就成了一种弱点，它让你举步维艰。”
“你之前和我说过，我们都需要相信对方。”麻小瑜劝道：“现在就是相信对方的时候。”
“所以现在，你们都认为我是错的？”杨野牵强一笑，充满了自嘲的意味，缓步走向窗边，眺望着停泊在近海的滚装船，心里若有所思。
众人默不作声，等他做出抉择。
过了半晌，杨野蓦地转身。
“走吧，生死有命。”
——
石渡站在B1层的机械门旁边，将背包递给麻小瑜，对众人说：“我只能送你们到这里了。”
“得了，说这么严肃，好像送我们去火葬场。”说完，易凡从麻小瑜手里拿过背包，翻了翻里面的物品，“你确定一样不少？”
“少了什么？”
“没少什么，我就是问问。”
“浅浅，你和石渡一起在这里等，不要下去。”说完，杨野调整了一下枪带；除了十字弩之外，他还背了把AK47；不管怎么说，7发弩箭肯定不够用。
“但是——”
白浅浅正欲反驳，麻小瑜打断道：“下边很危险，我们都不想你出意外。”
“行吧，你们千万要小心。”
“嗯。”
石渡语重心长的口气，就像是长辈的叮嘱，“我说的你们都记住了没有？要不要重复一遍？”
——之前他们花了近一个小时，来商量可能遇见的情况，以及各种对策，并且计划直下B20，而后根据时间剩下的长短，再决定要不要去其他楼层搜寻物资。
“没记太牢，你再说一遍。”易凡说。
“行了，婆婆妈妈，不懂待会儿问我。”说完，麻小瑜打开强光手电，照向B1通往B2层的下行坡道，那头幽静而昏暗，除了暗灰色的金属墙壁，再无他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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