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妙，甚妙”，清尔掩饰不住满脸的笑意，掉头便回屋，留下张管事和知远明锐面面相觑。
本来等着看到小姐丧气的神情，但刚刚小姐那竟是……笑了吗？也许是他们眼花了吧，三人自我催眠道。
清尔下不了山的原因一方面是因为不清楚复杂的地形，另一方面是半山腰有一众侍卫守着府门，估计插翅难逃。
但是如果有夕雾那般武功高强的和她一起谋划，也许会有转机。
说做就做，清尔翻出前日里让白苓一干人画出的“地图。”据她的观测，夕雾住的翠竹园离她呆的留仙园大概得穿过三个园子，还得爬一截山路。路远不是问题，重要的是得躲过那些眼睛。
每个园子大概都有三四个仆人，可能还有一两个侍卫在山口守着，说是为了夜里保护府里人的安危。
清尔苦思冥想，除了需要半夜出动，换上夜行服，还有什么办法能不让别人发现她呢？
对了，清尔站起身来，把目光瞄向一边收拾屋子的白苓，就由她来协助自己吧。
深夜，府里所有的人都睡得沉沉，清尔蹑手蹑脚地下了床，跑到外间摇醒了白苓。
“小姐？”白苓睁着惺忪的睡眼，话一出口，便被清尔一声“嘘——”给堵了回去。
清尔瞧了一眼睡得正香的绿璃，悄声对白苓说：“只管跟我走就是了，今晚的事情要保密，听到了没有？”
白苓只好点点头，然后穿好外衣悄声下榻，两人避开正门，都从窗户口悄悄潜了出去。
镰刀似的弯月被云层挡了大半，清尔心下满意，看来连老天爷都颇为照顾她，如此隐蔽性便更好了。
两人顶着寒风一路爬着山路，走着走着风声却似乎更大了，刮在脸上凛冽如刀割。
最可怜的莫过于白苓了，半夜莫名其妙地被清尔从床上拉起来，现在伸手不见五指的，不知道要跟着主子去哪里。
“蹲下——”清尔小声地命令，两人急忙缩到了一块假山石后。
前边的山口处果然有一个侍卫在“巡逻”，虽然只有点黯淡的星光，二人却依旧能看到他的铠甲上反射出来的银白色的光芒。
“小姐，我们快回去吧。”白苓扯了扯清尔的胳膊，她一向平静柔和，此刻也有些慌神，虽然她住在府上多年，却鲜有这样的经历，而且之前先生交代过了，深夜切记不能出屋，有侍卫把守的地方更是不要去。
毕竟是在山上，突然冒出个什么山贼，伤到自己还是小事，如果小姐损伤分毫，自己该怎么和先生交代？
清尔并没有搭理白苓的拉扯，那微弱的力道大概就是帮她拉拉袖子的程度。瞅着侍卫朝她们这个方向慢慢踱来，清尔回头朝白苓歉意一笑：“对不住了。”
忽然看到小姐低头，白苓不由地愣住，谁知她还没回过神来，便被清尔一把推了出去。
那侍卫听到了假山石一侧的响动，立刻疾步走来。
果然如她所料，清尔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得意的笑容，然后立马从假山石另一侧飞奔而出，几步便过了山口，黑色的身影融入了浓稠的夜色中，再也分辨不清。
而这一系列过程中，白苓却成了一个用来引开侍卫的幌子，她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自己被小姐利用了，看着气势汹汹而来的侍卫，不禁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过了山口，就没有什么阻碍了，清尔惬意地走着，舒服地长呼了一口气，这种颇有些惊险刺激的感觉她还从未经历过呢，还蛮有趣。
终于到了那处唯一的院落，果然是在山角最偏僻处。
那屋子在夜色的映衬下闪着一豆灯火，远远地看起来甚是温暖。清尔不由地打了个寒颤，此前因为紧张并无感到冷意，现在才发现自己的身体快要冻僵了。
她走上去叩了叩门，因为深夜寂静，那柴扉上几声沉闷的叩击便听起来格外清晰。
“吱呀——”门被打开，里面的少年目光清明，看到是她，男孩的面上还是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诧异。
“不知小姐深夜来访，是——”夕雾的音调没有上扬，但拖长的声音却是分明在要求她解释清楚。
清尔有些尴尬的笑笑，瞄见半开的门以及门内温暖的烛光，她直接伸长胳膊推开了门，笑眯眯地迈步进去：“姐姐当然是有重要的事情和你商量啊，快进来，别冻着。”
夕雾稚嫩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疑惑，虽然他从不听什么八卦，但是小姐失忆的事情他还是知道的。没想到记忆失去后，她的确如府里人所言性情大变，竟然真的如同换了一个人一样。
上次，此次，他们两次见面她都是这般……这般……，夕雾沉静的脸一时有些泛红。
真是没有一点小姐样子。他摇了摇头，背着手进了屋，顺便将凛冽的寒风关在了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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